第二天杰克醒得特别早,在黑夜还未离开的时候他就醒了。柯度城空荡荡的,除了炊事员们在做早饭之外,没有其他人比他还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紧张到睡不好觉,夜里他梦到特克斯死在雪儿的背上,雪儿白色的羽毛也被染成了鲜红色,无数支箭插满了特克斯全身。他死得很悲惨,但杀他的人也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如果梦是预兆现实的话,那他倒完全相信这个梦是反的。理想中,特克斯应该举着密苏国的大旗,站在蒙塔若的尸体上呐喊!
前两天伽博将橙黄绿青蓝紫六彩灵石——邪魂之灵、冰冻之灵、复苏之灵、隐形之灵、智慧之灵、和自己的恶魂之灵全部集齐交给杰克众人,但是,传说中会出现神奇力量的六彩灵石聚集了却没有特殊的化学反应,卢瑟也仔细想了想当中的关联,但没有一个讯息告诉他、到底怎样才能把那股神奇而强大的力量引出来。
道格昨晚酒喝到一半,说是去小解,可是这一去却不见了踪影,只是在他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了个字条,上面写着:“愿你们成功,这本就该是塔纳人类独自去面对的事情,恕我不能参与。杰克和特克斯是拯救整个大陆的希望,要好好培养他们。”
杰克在大马路上踱着步,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信任自己和特克斯,虽然自己是陨星族人这个事已然成了定局,但是《天神赠书》上所写到底是真是假自己还不确定,除非自己亲眼看到。当然,就算是上面写着,陨星族人的传说也印证了那个预言,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够为身边的人撑起一片晴空,更何况是整个大陆了。
道格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太过神秘,若不是那张字条上所写的话有些神秘,他还真想不起来道格还有个故事没有讲出来。那,他本来是要说什么的呢?会不会跟自己与特克斯的身世有关?这个人教会了自己控灵秘术,教给了特克斯石破天惊的天剑术,但是,反观每次使用控灵术时胳膊上的星云图案就会闪烁,他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这控灵秘术是自己本身就会的,而道格只是作为一个引路人,打开了自己理解这个世界的思路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不难解释为什么道格说自己本来就会使用陨星族语言。
一切都看起来有条有理,没有破绽,而且是连贯的,中间也没有可疑的地方。
可是,特克斯为什么没有那种天生自愈的能力呢?从胳膊上共有的星云图案来看,他是陨星族人没错,但没有具备自己所有的能力又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陨星族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神奇力量。
道格走了,带走了很多秘密。这一次他没有明确说会再见,但是,既然留了纸条,就说明他还是关心这个大陆所发生的事情的。
“好想回洲岛去看看……不知道长老会有没有为难我的父母亲。”
伴随自己二十多年生命的父母,居然只是养母,杰克在起初还是难以接受的,甚至于差点儿崩溃。他望了望天边还未露头要升起太阳的方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念动咒语,利用瞬移术将自己传送到了加兰人的船上。
一切还是那样没有变化,富人区的灯光永远要比贫民区亮许多。海面上的风比陆上的风要大一些,吹得身上有些发凉。
他还是忍不住,躲过巡逻队员的视野,走下了船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门还是那样破旧不起眼,虽然出去没有多少时日,但他倒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想比较这些天经历的磨难,离家的日子才是真的难熬。
杰克慢慢抬起了手,准备轻轻敲下去。但是,手停在了半空,最终没能敲下去。
腐朽的木门上没有灰尘,里面还有人呼吸的声音,这说明自己的父母没有被流放。这是件好事。
二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两个陌生的人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而产生难断的感情。可是现在,杰克知道了自己是陨星族人之后,他的心思完全不能放在亲情上面,但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又是不应该的。也许是塔纳烦乱的事物难以让他分心。
《加兰日记》上面记载了什么,到现在他也不得而知,也许那上面就是加兰族人的普通日记而已,也许那个羊角,就是当时的加兰人与凯其萨人建立友谊的信物而已。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幽冥岛的时候忘记问麦伦斯了。凯其萨人不朽的生命,他应该记得曾经有个加兰人来过。他也没有主动告诉自己,说不定他区别不了谁是加兰人,谁是塔纳人。或许他们当时根本没有沟通,往坏处想想,也许加兰人当时把凯其萨人当成怪物也说不定,这在封闭了千年的加兰人心里是很寻常的想法,并不稀奇。
他决定暂时不想了,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待了一会儿。
鲁姆的蓬卜烟可真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人忘却烦恼,杰克现在真想抽上那么一口烟,然后安静地躺在小时候经常躺着的甲板上。小伙伴们会来和他打闹,强森也会经常过来跟自己讲述在海上的稀奇经历。
强森,一个他到死也不会忘记的名字,一个他心目中永远的英雄。如果说,自己来到塔纳是命中注定,那他肯定要狠狠地抽命运一个耳光,若不是强森将能逃离的机会给了自己,这世上早就没有“杰克”这个人了。
杰克从船舱出来了,又再次站到了甲板上。他尤其记得,当初就是在这个甲板上,强森挥着手说要上船,一起去塔纳,也正是这个甲板,承载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
“陨星族人,加兰人,不都是人吗,难道能有什么区别?终究逃不脱战乱和人心的叵测。”
杰克闭着眼睛,望着海面上的漆黑。
黎明终将过去,漆黑将伴随很久,但最后,光明还是会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