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坐直了身体:“您是?”
那妇人向江瑾瑜微微福了福身,“老奴是永安王府的钱嬷嬷,奉王爷之命,来伺候王妃起居。”
钱嬷嬷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一边瞥了眼床榻上的江瑾瑜。
“王妃,夹被而眠并非端庄仪态,不妥。”
江瑾瑜顺着钱嬷嬷的目光,看了一下自己果然双腿骑着被子,半躺在床榻上……
骑着被子睡觉这姿势她睡了十六年,早已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老奴知您儿时体弱,是养在乡下长大的,可既是入了京师,嫁给王爷,您也该更注重仪态才是。”
钱嬷嬷依旧是一脸的冰冷。
王爷明明就没有要娶淮安王女儿的打算。
昨日那场暗杀,本是打算顺水推舟,没了新娘,这婚事就此也就作罢了。
可昨晚王爷却连夜将她叫了来,而这新娘也是好端端的宿在房里,毫发未损。
钱嬷嬷这一路而来,想不透王爷一向不是个善变主意的人,为何会突然改了计划,变了一盘的棋局?
可亲眼见了这位王妃,钱嬷嬷算是明白了。
这女子肌肤胜雪,生的明艳动人,放在哪里都是个出挑的美人儿。
而最重要的还是她与白家小姐七分相似的容颜,或许这便是王爷留下她的原因。
江瑾瑜卖了这么多年的胭脂,最能揣测的就是女子和妇人的心思。
可眼前这钱嬷嬷,她却丝毫都看不透。
为保周全,在她还未摸清这些人底细之前,江瑾瑜并未打算跟她们扭着来。
她拽走了骑在腿间的被子,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
钱嬷嬷看着她一把将被子从腿间拽开,行事作风没有半分优雅之态,只冷冷移开了目光,眼不见为净。
之后的半日里,钱嬷嬷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始终盯着她看,审视着,打量着,直叫江瑾瑜觉得她做什么都很不自在。
可偏钱嬷嬷还先开口,“王妃想做什么就做,您只将老奴当空气。”
然后钱嬷嬷就这么往那一戳,目光始终落在江瑾瑜身上。
她走路,钱嬷嬷皱眉……
她坐下,钱嬷嬷还皱眉……
直到她用膳,钱嬷嬷的眉头都蹙成了个疙瘩,黑着一张脸,冷冰冰道:
“王妃,饮汤当用勺饮,不能将汤碗端起直饮,更不可饮出声。”
江瑾瑜端着手中这碗排骨莲藕汤,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然而钱嬷嬷根本不管她是否食之有味,只端坐在凳子上,腰背笔直,手交叠放在腿上,做着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