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苏容那边:
小丫头双鱼刚刚点好一支熏香,盖好香炉上的铜盖,就听到苏容的脚步声走进来。双鱼扭头看过去,只见苏容一脸疲惫,关心的开口问道:“卷姨可是累着了?”忙又把泡好的热茶递到苏容手里。
苏容接茶喝了一口,皱皱眉,她还是不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茶汤,又咸又苦的当真不好喝。不过身在烟花之地,只得附庸风雅而生存,对这些文人骚客的喜爱之物,自己一定要去学着去适应。只能强行把它培养成爱好了,才可以喝得风雅着仪态万千。
双鱼乖巧蹲在地上给苏容捶腿,又道:“怎么卷姨今天回来看上去脸色特别的不好?”
苏容揉着眉心,道:“还不是那几个不省事的,又哭又闹要去寻死,她们就想不到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如果不是看她们姿容都是上乘,又懂得些音律,我还懒得买下她们。”
“她们也是怕。”
苏容冷道:“怕?敢跟着男人私奔,当初就不要怕!只能怪自己眼瞎不识人,天下有几个男子是可信的?如今被人抛弃,怨不得谁来。”
双鱼陪着笑:“她们是不了解你,不了解百花楼,不知道这百花楼里的苏二娘有不强迫姐姐妹妹们迎客的规矩。卷姨何必把自己给气着了呢?你跟她们好好说了就好了。”
苏容叹了声,脸上更显疲惫:“好好说?好好说就有人肯听?像她样这样哭哭啼啼闹腾的我就看不得。这里是百花楼,可不是她们家后院,先打服了,以后再好调|教。”
想到那些个孔武有力的护院,双鱼打了个寒战后不敢多言。心里也知道这位卷姨和善是和善,但事情一但和她的原则冲突,她下起手来也不会手软。如不这样,何以能撑起这个百花楼?试问良家女子谁愿自苦堕落当个妓子?沦落到这里,自然是要大吃苦头,只盼得那几个新来的吃些亏后能多涨点眼色,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本份,以后日子过起来才会好。
见双鱼小脸发白,苏容笑笑,道:“放心,我没那么狠,不会打坏她们。我几时胡乱打人来着?只是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让她们认清事实。这年头有太多事情轮不到自己做主,不可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身为弱女子,本就不幸,更要认清自己的地位才好过活。”
对苏容的智计手段,双鱼素来佩服,当下也陪着笑:“卷姨肯收拾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苏容又笑了,在双鱼粉嫩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道:“你不要怪我逼良为娼就好。”
“哪敢呢?我虽然年纪小,在百花楼呆久了还是看到了许多事。身不由已,说的就是这楼里的人。”双鱼又道:“妓子和死人,长了脑子的都分得清该做哪一个。骨气?脸面?不值钱。让我对人笑就可以拿到赏钱,那我整天都笑个没完。”
“贫嘴。”苏容笑骂:“说得这行当多高尚似的。”
“百花楼里的贱业低贱不假,但能活就行。我跟我娘流落街头的日子我一直记得,没挨过饿,没尝过那种饿得连石头都想啃的滋味的人才会满嘴德操清高。我只知道有饭吃才是真道理。”
苏容又叹:“可是就是有太多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一条生命还不如一张脸面。”
“可是说后院那个恶人?”
苏容不语,皱眉捧起茶汤再喝一口,还是不喜那个怪味道。放下茶杯,问道:“他怎么样?”
“好像挺老实。早知道关柴房这么管用,早该关他几天。”
“别胡说!当初让他去当迎客小厮就已经委曲了他,以他那样身份,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如果不是想到大隐隐于市,越是不经意越安全,我也不想让做这个。我早该想到以他的性子肯定会跟我对着干,和客人起冲突还安排他去,倒是我想得不周,以为他知晓自己的处境会懂事些。结果,我还是高估了他。那人,当真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当真是……一无是处!有他这样的弟弟,活活糟蹋了他那些优秀的哥哥们。”
话便说得有点重了,苏容脸上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可是说唐家其它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