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飞虹的话,不禁令他想起早前遇过的强敌习小岩。
习小岩正是专心致志,将一招“阳刀”练到极处,当天邢猎要破他这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上各样战术和地形才能稍胜他;数年后,习小岩的“阳刀”威力定必更上层楼,其时用奇招还破不破得了,邢猎真的全无把握。
说不定,就会像当年的练飞虹遇上赫圣一样。
“别走我的老路。”练飞虹收起鞭杆,向邢猎告诫:“将你所学的东西,贯通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一套武技。这是跻身往更高境地的唯一法门。唉,可惜,我自己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这道理,什么都已太迟了……”
邢猎垂头,左手按住腰间那柄裴仕英所赠的雁翎刀。
练飞虹是继裴师叔后,邢猎遇过最好的老师。刚才练飞虹所说一番话,表面似乎跟裴仕英生前教诲相反,但其实并无矛盾。
只因十年后的邢猎,要开始踏上武道的另一阶段了。
练飞虹这时却又抓住戴魁:“来!在跟你分手之前,快再教我你们形意门那出拳发劲的法门!”他刚刚才叹息,自责因贪图多学武艺而误了造诣,转头老毛病又改不了,对新的武技跃跃欲试。
邢猎自行走开了,心里在琢磨练飞虹的启示。
这时他看见,川岛玲兰仍在呼喝着不断挥刀,她看来已颇是疲累,刀招有些散乱。
邢猎于是走过去,蹲在一块石头上。
“休息一下吧。”他微笑用日语向川岛玲兰说:“勉强练会受伤的呀。”
“不用你管!”
川岛玲兰猛烈地叫着,野太刀反手一招,“青岸”横斩向邢猎的脸!
自从长安之战,在力量上彻底败了给习小岩后,川岛玲兰几个月来都无法摆脱他的阴影,日夕以他为假想敌,誓要练出能凌驾“阳刀”的刀招。
这“青岸”猝然来袭,速度又比邢猎想象中更快,他只能及时仰头闪避
血花溅起之际,川岛玲兰心神激荡。
其他四人都因为川岛玲兰那叫喊回过头来,同时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邢猎仰身从石上倒落草坡地上。
川岛玲兰的野太刀凝止在前方。双手剧烈颤震。
好一会儿邢猎才终于爬起来。他右边眼肚下方划开了一道寸许的破口,鲜血涔涔而下,染满了整半边脸。
邢猎的神情却出奇的没有半点愤怒,只是重重地呼吸着,以不解的眼神瞧着川岛玲兰。
川岛玲兰双目如蒙上了雾。不久,泪水开始从眼眶流下来。
这是邢猎第一次看见她哭。
川岛玲兰只是无言将野太刀搁在肩头,转身步去。
当天午后六人就入了汉阳府城,先找了家客店停歇,安顿了马匹行装后就上了城街。
这汉阳乃是长江中游商旅必经的集散之地,街道甚是繁华,两旁商店卖的手工衣饰甚多。佟晶看见许多新鲜玩意儿,禁不住就驻足观看把玩。
众人看见她那天真烂漫的模样,不禁好笑,也不多催促她。
平日这种时候,佟晶总是拉着川岛玲兰一起赏玩。但此刻川岛玲兰铁青着脸孔,远远留在最后头,失却了往昔那爽朗的气息。佟晶见了也不敢去唤她。
闫胜与佟晶在这商店街并肩而行,一时回想起从前在青冥山,与嵩丽在山脚味江镇上游玩的情景。嵩丽每次总是哄得他买些什么小玩意儿送她。
她现在过得好吗?……
“你看!”佟晶拉拉闫胜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街上一个小摊子,插满都是七彩的面团人偶,有各种神仙人物和武将造型,手工很是细巧。
“这个!像我吗?”佟晶笑着指向其中一个人偶,是个全身披挂战甲的女子,手执宝剑。
“这是谁?”闫胜想不通怎么会有女孩子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