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县衙的时候,傅荀已经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和京中书信的那一部分,京城里的事,他还是打算把证据交到董书手里,曹休只要肯下力查黔洲的事就行了。
傅荀把事情说完了才说道,“曹大人也该听出来了,郦县令说他只收到了上面拨下来的一万两,可朝廷总共拨了四百万两,这其中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曹休作为刑部的人,这次的事是半点没掺和的,他只是在大皇子把他叫去的时候知道这件事与大皇子有关,却不知道其中到底又多大的关系,在洲牧那里也没具体告诉他贪了多少银子,可如今傅荀这么一说,他哪里还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四百万两,一个县却只有一万两,看来这事情不查是不能解决了,只是怎么查却还是可以动动手段的。
曹休心里转了一圈,表面上却正了脸色道,“竟然如此,我在洲牧那里倒是没查出什么,才想先过来看看疫情怎么样的。”
柳时遗这时才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道,“发生疫情的只有一个村,而且因为一开始郦县令就把那里都控制住了,疫情也没有大肆传播,现在下官已经派了几位大夫在那里随时候着了?”
曹休露出了一点笑脸道,“看来这个郦县令做的也不全然都是坏事嘛。”
傅荀嘴角不真诚的弯了弯,柳时遗的脸色也僵了一下才恢复过来。
曹休也没有再继续多说,去了县衙后院县令平时办公的地方,让柳时遗把这件事的相关的东西,卷宗都拿了过来,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认真的看了起来。
县衙里没有多余的住的地方,驿站也被山洪冲毁了,柳时遗只能把曹休一行人带去了县里唯一一处还开着的客栈住着。幸好这种时候客栈也没什么人,空房间很多,曹休带来的人才能全都够住。
曹休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回过头问道,“傅大人住这里吗?”
现在天色已近傍晚,傅荀没有和他们一起,是柳时遗一个人在安排这些事,柳时遗顿了一下,恭敬道,“柳大人因为来的早,这客栈还未修整好,所以暂时住在下官家里。”
这话也不算瞎编,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开客栈,柳时遗是经过傅荀提醒才想起曹休来了住宿问题如何解决的问题,因此这客栈还是他前几日专门打过招呼才重新开店门的。
“如此便罢了。”曹休看起来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原本还想和傅大人讨论讨论案情。”
柳时遗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傅荀等曹休跟着柳时遗离开后,他就独自回去了。曹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想浑水摸鱼,傅荀脸色阴沉,不过也由不得他了。
因为要见曹休的缘故,阿宁今天又被傅荀留在了家里,傅荀推开门,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跑过来,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没人,房间里也没人,傅荀脸上的表情裂了一下,也没继续找,就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
过了许久,阿宁才推开门进来。看见傅荀,她眼睛亮了亮,高兴的叫道,“夫君!”
傅荀看着她也亲切的笑起来,问道,“去哪儿了?”
“做饭。”阿宁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傅荀面前,“煮汤,给你,喝。”
傅荀看着眼前的东西眼神变了变了变,压下了胸口的戾气,继续笑着说道,“为什么要给我做饭呀?”
“丽娘,做饭,给,别人,我也会。”
丽娘那天之后看见傅荀几乎就躲着走了,而且慢慢的却会看着柳时遗脸红了,阿宁发现了,虽然不懂,但这要她不看着夫君,她对丽娘也就没了敌意,因此有时还会跟她说话了,现在不仅知道了丽娘的名字,还在看着她专门给柳时遗做东西时,自己也学着给傅荀做饭了。
阿宁不会炒菜,但刘嬷嬷却专门教过她做汤,虽然没有全部学会,但还是会煮的。
厨房没有什么东西,但正好阿宁和刘嬷嬷一起的时候也没什么,阿宁看见了地瓜,便按照刘嬷嬷以前教的,把地瓜削皮,切块,然后放在一个小盅里煮。
阿宁削个地瓜皮几乎削掉了一小半地瓜,后来是丽娘帮她把剩下的都削皮了的,怕她切到手,还帮她把地瓜切块了,所以最后阿宁做的,就是蹲在小炉子面前看了一个时辰,最后又加了糖再住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下午的时间大半基本都耗在这里了。
阿宁先端到房里来是打算吃完饭再给傅荀喝的,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傅荀了,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把盖子打开了,“我,看了,好久,好久,还,加糖,甜。”
阿宁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齿,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小盅里的地瓜已经被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黄黄的一盅甜汤,开了盖子能闻见地瓜的甜香,傅荀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很甜。大概是按她自己的口味煮的,傅荀并不喜欢吃甜食,不过看着阿宁期待的表情,傅荀还是说道,“煮的很好喝,阿宁要不要尝尝。”
阿宁看着小盅舔了舔嘴唇,不过还是说,“给,夫君。”
傅荀拿起勺子喂了阿宁一勺,说道,“我喜欢看阿宁吃东西,阿宁吃给我看好不好。”
这种甜味的汤是阿宁最喜欢的,她有些纠结的看着傅荀,既想吃,又想把这么好吃的东西留给夫君吃,但夫君又喜欢看她吃,她的小脑瓜几乎转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