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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她微笑着，射来一个讽刺的目光。&ldo;有趣的是，我们的争论与犹太人无关。至少，开始时无关。你们犹太人很聪明。也很有用。对于我们而言，有色人种才是问题。棕色人种，黑种人，黄种人。他们才是麻烦。他们像兔子一样繁殖力极强，让世界人口过剩，消耗宝贵的资源。&rdo;她把头一甩。&ldo;还在战前我们就明白这个道理。&rdo;

&ldo;二战之前?&rdo;

&ldo;毫无疑义。&rdo;

&ldo;可是‐‐可是当时你还只是个年轻姑娘呀。&rdo;

&ldo;身患小儿麻痹症、离不开轮椅的年轻姑娘。&rdo;

疼痛告诉我，继续让她说话。&ldo;小儿麻痹症?&rdo;

&ldo;父母带我全世界求医。结果根本没救，但他们还是不放弃，依然带着我到每一处温泉，每一个疗养院，尽管希望渺茫，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稍有改善。&rdo;她的目光变得迟钝而模糊起来。&ldo;那是在瑞士，30年代，遇见了一个年轻英俊而志向远大的医生。他在法兰克福读遗传学。我父亲有一家制药公司，于是我们就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这个医生对我的病也治不了，但他与我们很&lso;投缘&rso;‐‐就像你们年轻人说的。他所说的，我们倾听，我们学习，我们喜爱。&rdo;

&ldo;门格勒!&rdo;我屏住呼吸。

&ldo;几年以后，他开始研究&lso;优等种族&rso;概念;先是参加了纳粹党卫军，然后通过在奥斯维辛的实验证明那个概念的正确性。但不幸的是，希特勒削减了他的研究经费，因为首先要保证军事、特别行动队以及所有集中营的日常开支。这时门格勒记起来了那个带着残疾女儿的美国富豪。当然啦，这时富豪已逝，女儿继承了制药公司。&rdo;

&ldo;你资助了门格勒。&rdo;

笑容加深了。&ldo;开始并没有。我非常谨慎。&lso;优等种族&rso;概念颇有吸引力。那么令人动心，却又如此虚幻。怎么才能实现?耗资究竟多大?需要多长时间?而且当时我忙于带孩子，忙于做保罗&iddot;艾弗森夫人。&rdo;

&ldo;可你还是资助了他。毁灭生育、无情折磨、凶残屠杀‐‐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rdo;

她的笑容消失，目光变得钢铁般冷酷。&ldo;你知道吗，当你的丈夫为了一个娼妓而抛弃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感受?&rdo;

莱尔。

&ldo;他完全被那妖精迷住了。给她买衣服，租房子，甚至捐钱给她的事业。他只不过是被那娼妓所控制，所利用。证据就是，魏斯一回来，她就像一只长耳大野兔一样跑回了魏斯的床上。&rdo;

她的目光柔和下来，一度充满了怜悯。&ldo;保罗就是个笨蛋。&rdo;然后恢复了冷酷。&ldo;他开始尊重、钦佩犹太人。对别的种族也一样。他甚至开始相信，我们的家族、朋友们以及我们圈子里的人都是错的。然后，当他开始捐款给‐‐&rdo;恼怒的神色弥漫在她脸上。&ldo;这就不能容忍了。&rdo;

&ldo;于是你就资助门格勒，报复保罗。&rdo;

&ldo;他的理念很有价值，值得资助，至今依旧。战争也许结束了，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我们有道德上的义务继续下去。默默地坚持。在我们的实验室里。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已经超越了门格勒好几光年。&rdo;

基因重组。基因定制。我竭力把相关的场景推出脑海。她的家人‐‐丈夫，怎么能宽恕她?保罗&iddot;艾弗森为人正派，善恶分明，怎么能和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除非‐‐

&ldo;保罗毫不知情，&rdo;我突然说道。&ldo;他并不知道你在资助门格勒。&rdo;

&ldo;不错。&rdo;

&ldo;那么，是什么方式‐‐什么原因‐‐又是通过哪些人的……&rdo;，我接着说，试图解开过去的谜团。她资助门格勒。门格勒送报告给她。保罗&iddot;艾弗森对此一无所知。但有人知道，有人看过那些文件，或文件副本‐‐也就是大卫在钟里发现的报告。&ldo;库尔特&iddot;魏斯。他拿到了报告。&rdo;

她扬起一只眉毛。&ldo;从斯库尼克手里拿到的。&rdo;

砸脑袋与库尔特都看过那份报告。他们以前认识。

&ldo;据说，砸脑袋的女人和一个德国情报员上床，从他的烟草袋里偷出了那份报告。&rdo;

和砸脑袋一起的女人‐‐照片中那个。

她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ldo;斯库尼克传给了魏斯。可魏斯从没通过组织渠道传递上去。&rdo;她又喝了一小口水。&ldo;却在战后拿来与保罗对质。&rdo;

我听见了屋外的呜呜声，那是汽车引擎消音器的声音。我的目光扫过吉布斯，然后弗兰西斯，他们似乎还没注意到。我把身子挺直了坐着。

&ldo;保罗向库尔特保证，一定要调查此事。他冲回家来，要求我解释。我告诉他以后，他就说我们之间完了，他要离婚。&rdo;她凝视着旁边的落地式门窗，那儿覆盖着白白的薄纱，映衬着深蓝的夜色。&ldo;我当面嘲笑他。我说这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被那娼妓甩了。&lso;魏斯把那份有着艾弗森名字的报告给莱尔看了以后，&rso;我说道，&lso;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rso;&rdo;

&ldo;保罗说我错了。他会请求莱尔原谅他，会用余生为我赎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