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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老爸只是耸耸肩，继续朝前走。隐约可见转过弯有一个壳形露天音乐演奏台5，但舞台已被挖空了。到了舞台对面浓密的树木与灌木丛旁，他放慢了脚步，然后停下。

&ldo;这就是事发现场。&rdo;

芳草青青，鲜花盛开，昆虫们懒洋洋地嗡嗡鸣唱。我挤过树丛，面前是一小块空地‐‐真是绝妙的隐藏、监视并射杀目标之处。我拨开灌木丛回到外面，抖掉身上的树叶和荆棘。

大卫把太阳镜推到额上，凝视着四周，陷入了沉思。然后他看着我父亲。&ldo;全都告诉我吧，杰克。&rdo;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悲痛。

&ldo;真的想知道吗，孩子?&rdo;

他点了点头。尽管悲痛，他的举止依然高贵威严，颇有几分王者之气。父亲带着他走开，慢慢地走向灌木丛。大卫目不转睛，似乎要牢记这个场景。父亲在不断地说着，但我听不见，我也不想听见。大卫停下了脚步，用手遮住了双眼。他张开下巴，喃喃自语地说道：&ldo;baruchdyones&rdo;6。

&ldo;感谢上帝，&rdo;爸爸说，&ldo;阿门。&rdo;

说罢伸手拥抱大卫。

蕾切尔和我冒着酷热，驱车前往丹叔户外用品店去看野营装备。这将是她第三次去露营;幸好去年冬天就付清了费用。今年，手头可就紧得多了;这次只买了一双远足旅行靴和红色的雨披，她一出店子就戴上了雨披。其余的我打算去塔吉特7买。

回家的路上，西天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树枝猛摇，浅绿色的叶背都翻到了上面。一阵疾风追着我们进了家门。开始做晚饭时，第一批雨滴打落在街面上，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我立即关上窗户。几分钟以后，已是瓢泼大雨。叉状的闪电在天空燃烧，炸雷犹如直击头顶。

晚餐时，我和蕾切尔都静默不语，似乎我们心照不宣地约定，就让暴风雨替我们倾诉愤懑吧。饭后她主动提出帮我收拾锅碗，这让我惊讶不已;原来她是不愿独自呆在餐厅里。她把碗碟放进洗碗机的同时，我煮了一壶低因咖啡。然后我们回到客厅，听着雨声重重地击打在屋顶上。我再检查了一遍，确保门已锁好;然后走过房间，把电话从基座上取下。

&ldo;你这是干什么呀?&rdo;她问道。

&ldo;避免遭雷击，这样才稳当。你知道暴风雨是怎么回事的。&rdo;

&ldo;会不会停电?&rdo;她依然害怕黑暗。

&ldo;不会的。&rdo;我笑着让她放心。&ldo;喂，我要再看看我工作的资料片，和我一起看吗?&rdo;

&ldo;不，我要看书。&rdo;

&ldo;好吧。&rdo;

她抓起一本《哈利&iddot;波特》，我把录像带放进影碟机。一边倒带，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按摩头皮，盼着不要再看到先前所看到的东西。或许那只是我的臆想，只是我的职业习惯‐‐把子虚乌有的东西联系起来编造故事。或许我的那些怀疑也会像咖啡里冒出的蒸汽一样烟消云散。

然而并非如此。我注视着莱尔&iddot;戈特利布和保罗&iddot;艾弗森在一起的场景，从头到尾又观察了一遍他们的肢体语言：他们如何相对而视，如何相互回应配合等等。毫无疑问，他们确实心有灵犀、亲密无间。

而且大卫和保罗&iddot;艾弗森如此相像。两人都很帅气，早生华发;都是瘦削的、贵族气派的鼻子，都有近乎王侯之气。我不安起来，用拇指重重地戳了一下遥控器，惊得蕾切尔突然一下抬起头来。

我一把抓起咖啡杯进了厨房。室外一声炸雷。大卫&iddot;林登已经五十好几了，也就是说，莱尔去找我父亲时，已经怀上他了;但抚养他时，却让他相信库尔特&iddot;魏斯为其生父。

我在洗碗池里冲洗着咖啡杯。莱尔这一生忙于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先是我父亲，接着库尔特&iddot;魏斯，然后保罗&iddot;艾弗森。她也善于抓住机会，从孤儿院到寄宿公寓，再到豪华公寓。我伸手去拿毛巾。莱尔&iddot;戈特利布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接连不断地俘获三个情郎?难道她那么绝望无助‐‐还是仅仅由于孤独?

那么，砸脑袋呢?难道也爱上她了?或许对于那幅照片中站在桥上的那个女人，我原先的猜测是错的。或许砸脑袋也曾经是莱尔的情郎之一;她不停地周旋于其间。或许砸脑袋竭力找到她就是想再续旧情。

我擦干了杯子，并放好。我还是不明白，即使砸脑袋要想再续旧情，那么，又是怎么与他的遗物被盗联系在一起的呢?就算这涉及到三角恋、四角恋或多角恋，假定这些男人都曾经被莱尔迷得神魂颠倒，依旧不能解释究竟是谁那么迫切地想要砸脑袋的东西，竟至于要到我家来破门而入的地步?

那天夜里，我坐在蕾切尔的床边。

&ldo;妈‐‐&rdo;

&ldo;怎么啦，宝贝儿?&rdo;

风雨已过，月光透过百叶窗流淌进来。

&ldo;爸爸去哪儿啦?为什么电话都不打一个?&rdo;

我咬着嘴唇，摇摇头。

&ldo;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他吗?&rdo;

&ldo;他很可能知道的。&rdo;

&ldo;你说，他没事吧?&rdo;

我轻轻地摸着她的额头。&ldo;肯定没事。&rdo;

&ldo;那么，他为什么电话也不打一个?难道他不爱我们了吗?&rdo;我低下头，用鼻子紧贴着她的颈窝。&ldo;如果这世界上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的话，就是你的父亲非常爱你，超过他生命中的一切。他准是忙着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我敢肯定，只要有可能，他就会联系我们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