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喂,你怎么跑了呢?”
那下人苦着一张脸回去复命,绕过回廊进了一处屋子,他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但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闭眼咬牙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灯照的灯火通明,那下人绕过屏风,跪在了地面上。
在那下人前方三米的距离,纪昱坐在坐塌上,正沉静着一张脸垂眸看着手中的竹简。他读的竹简,正是佑文今日所做的诗。
将竹简放在案几上,纪昱的嘴唇不禁意抿起,眉头微皱,他鼻梁高挺如同山岳,加上眉眼幽深,做出这个表情时显得格外冷峻。
纪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揉着自己的眉心,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
今日的诗会他原本没打算参加,身为一国国君,他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政务,根本没有时间去参加这些诗会。然而无意间从沈竹文那里听说狐星河会来诗会,纪昱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就出现在了诗会上。
在今日的诗会上,纪昱一直不曾露面,是以连卫真真都不知道纪昱来参加了诗会。
他在楼阁的第三层。
这只是楼阁的中段,刚好能将底下的场景收入眸中。
他见到狐星河出现,受到众人的质疑为难,然而狐星河的姿态自信笃定,始终不曾退让半步。当他看到沈竹文出现为狐星河解围时,捏着茶杯的手指几乎捏得泛白。
连他自己都诧异自己的反应。
纪昱从小到大都是天子骄子,从没为什么东西而苦恼过,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他从未失去过什么,更不曾体会过失去的滋味。
但见到与沈竹文越来越亲密的狐星河,纪昱的内心却不平静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攫住他的心脏,让他心脏在一阵剧烈的收缩之后,陷入了莫名的慌乱中。
沈竹文与狐星河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两人并肩而行,穿过人群,不理会外物,亲密得就像只能看见彼此。狐星河时不时踮脚凑到沈竹文耳边轻声细语,而沈竹文也配合的俯下身子倾听。
距离太远,纪昱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两人身上,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目至极。
后来,诗会上发生骚动,付子二跳入冰湖救人,白行之帮助贫寒学子,佑文厚积薄发所作的诗得到众人夸赞。
一件一件事传入纪昱耳中。
纪昱沉默地坐着,案几上的茶不知不觉凉了,他思考着之前与沈竹文的对话。
他曾冷漠地对沈竹文道:“狐星河性子顽劣,结识的尽是一些不三不四之人,我若放手只会让他误入歧途。”
而沈竹文却说:“星河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很聪明也很善良,你认识星河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我看得明白?”
事实证明,沈竹文所说的确没错。他与狐星河一同长大,对狐星河的认知还比不过与狐星河见过寥寥数次的沈竹文。
他曾说狐星河结交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而事实却证明他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他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