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那又是一回事。&ot;方头说,&ot;这回,他们管着呢。我们得赶紧想法子。我想……&ot;
老娃和四爷都肃然地看着他的脸。
&ot;我想:倒不如姑且将他关起来。&ot;
&ot;那倒也是一个妥当的办法。&ot;四爷微微地点一点头。
&ot;妥当!&ot;阔亭说。
&ot;那倒,确是,一个妥当的,办法。&ot;老娃说,&ot;我们,现在,就将他,拖到府上来。府上,就赶快,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还,准备着,锁。&ot;
&ot;屋子?&ot;四爷仰了脸,想了一会,说,&ot;舍间可是没有这样的闲房。他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好……&ot;
&ot;就用,他,自己的……&ot;老娃说。
&ot;我家的六顺,&ot;四爷忽然严肃而且悲哀地说,声音也有些发抖了。&ot;秋天就要娶亲……你看,他年纪这么大了,单知道发疯,不肯成家立业。舍弟也做了一世人,虽然也不大安分,可是香火总归是绝不得的……&ot;
&ot;那自然!&ot;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ot;六顺生了儿子,我想第二个就可以过继给他。但是,‐‐别人的儿子,可以白要的么?&ot;
&ot;那不能!&ot;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ot;这一间破屋,和我是不相干;六顺也不在乎此。可是,将亲生的孩子白白给人,做母亲的怕不能就这么松慡罢?&ot;
&ot;那自然!&ot;三个人异口同音地说。
四爷沉默了。三个人交互看着别人的脸。
&ot;我是天天盼望他好起来,&ot;四爷在暂时静穆之后,这才缓缓地说,&ot;可是他总不好。也不是不好,是他自己不要好。无法可想,就照这一位所说似的关起来,免得害人,出他父亲的丑,也许倒反好,倒是对得起他的父亲……&ot;
&ot;那自然,&ot;阔亭感动的说,&ot;可是,房子……&ot;
&ot;庙里就没有闲房?……&ot;四爷慢腾腾地问道。
&ot;有!&ot;阔亭恍然道,&ot;有!进大门的西边那一间就空着,又只有一个小方窗,粗木直栅的,决计挖不开。好极了!&ot;
老娃和方头也顿然都显了欢喜的神色;阔亭吐一口气,尖着嘴唇就喝茶。
未到黄昏时分,天下已经泰平,或者竟是全都忘却了,人们的脸上不特已不紧张,并且早褪尽了先前的喜悦的痕迹。在庙前,人们的足迹自然比平日多,但不久也就稀少了。只因为关了几天门,孩子们不能进去玩,便觉得这一天在院子里格外玩得有趣,吃过了晚饭,还有几个跑到庙里去游戏,猜谜。
&ot;你猜。&ot;一个最大的说,&ot;我再说一遍:白篷船,红划楫,摇到对岸歇一歇,点心吃
一些,戏文唱一出。&ot;
&ot;那是什么呢?红划楫的。&ot;一个女孩说。
&ot;我说出来罢,那是……&ot;
&ot;慢一慢!&ot;生癞头疮的说,&ot;我猜着了,航船。&ot;
&ot;航船。&ot;赤膊的也道。
&ot;哈,航船?&ot;最大的道,&ot;航船是摇橹的。他会唱戏文么?你们猜不着。我说出来罢……&ot;
&ot;慢一慢,&ot;癞头疮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