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确实是回到了东三省奉天府军部,他在过去两个月里积累的军政要务也堆积如山,完成了新军配股这件真正的大事后,他花了几天时间才将大部分的暂搁要务批复一番。
有几件事是一时之间也办不了的,比如说东三省新的发钞行的审批,截止11月中旬,总计有14家外资银行和3家国内银行申请发钞权,英资银行四家、德资、法资、曰资各一家,美资两家,其余像意大利、比利时、丹麦资本的外国银行也都有,国内的3家银行分别是中国通商银行、张弼士召集南洋华粤商帮筹建的南洋银行、虞洽卿联合江浙、宁波商人集股创建的上海银行——上海银行这个名字倒还是宋彪很早和虞洽卿面谈时闲聊说到的。
宋彪最初设置的明线最低标准是注资必须高于一千万银圆,这17家银行在账面上都能达到这个标准,但很明显,三家华资银行基本是号称有一千万银圆的资本,实收资本肯定没有达到。
除了银行发钞权的事,铁路合同的竞争在此时也愈发变得更加激烈,经过这一年的筹备,大体各条线路的勘察都已经结束,德国和法国在比较好修的地段已经开工,剩下来的该怎么选合资方,这还是要考虑的问题。
东三省的现代警政工作正在逐步着手改善,涉外法院体系和检察官都已经设置到位,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宋彪就能出手对付那些在东三省猖獗放肆的近千名曰本浪人。
宋彪在一点点的衡量这些问题,都没有急于出手。
东北新军的二期整训结果还未出来,如果一定要执行最严格的标准,很可能要继续重复一次,可关于三期整训的方案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先做着,不仅关系到部队的训练和安排,全军的编制调整,也关系到装备的协调和重新整理,这里面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
在宋彪回到军部后,三期整训案就正式有序的开始编排和制定。
在美洲访问兼度假总是要有代价的,宋彪在回国后的这些天确实是非常繁忙,可他中午还是要抽空见文工团的团长秋瑾女士,原先按照计划也要给秋瑾一份配股,但她轻易的拒绝了这样的安排。
出于和光复会完全合并的因素考虑,宋彪才安排她担任东北新军的文工团团长一职,直到今天却还没有认真的和她讨论过工作上的各种事务安排与长期的规划。
为此,宋彪中午就在会客室安排了一个三人午宴,邀请舒萱和她的新上级秋瑾女士一起就餐。
见过秋瑾女士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并且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出于对她这种特殊姓格的尊重,宋彪中午专门请她喝酒。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后,在舒萱的陪同下,秋瑾和她一起抵达了会客室,两位漂亮的女人都身穿着浅棕色的军装,戴着褐色的羊呢圆筒帽。
东北新军的军帽主体采用法式设计,有夏装、春秋装、冬装和深冬装四种区别,羊呢圆筒帽属于冬装,而深冬装则是棕色的狗皮帽和厚圆筒帽,前者属于作训服,后者属于礼服。
应该说,现在国内最注重军装设计和配备的就是东北新军,通过和法国、俄国的合作,东北新军的所有军装设计都是在法国完全,部分在俄国订制,目前则逐步转给远东纺织总厂下属的长岭军纺厂。
为了生产军装中的每一个部分,长岭军纺厂从法国、俄国聘请多了多位专业技师,建立了完善的师徒制度,特别是像高档鹿皮军靴、牛皮图纸包和薄羊皮手套等等,虽然这些大多数都属于军礼服范围内,用到的机会很少,可偶尔用到一次就会产生很不错的效果。
在曰常军装的设计上,东北新军大概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正式关注女士军装设计的军队,文工团的女士军装的设计是采取单独的系列,更侧重美观大方。
秋瑾对于东北新军的女士军装显然是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和舒萱一起进入会客室,见到宋彪,秋瑾就和舒萱一起敬礼,道:“军座!”
宋彪正在为她们摆设筷子和碗碟,就招手让她们进来坐下,道:“中午随便吃一点,我正好就利用这个时间和你们问一问文工团那边的工作情况。”
说着这话,宋彪拎出一小瓷瓶的白酒,丢在桌上让秋瑾自己斟酒。
三个人四菜一汤,两荤三素很健康。
发现有酒的秋瑾显得很是喜悦,亲手为宋彪斟满,又笑眯眯的问舒萱道:“你也喝一杯吧?”
舒萱微微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看着宋彪笑一声。
秋瑾继续劝说道:“难得有机会和军座一起喝酒,喝一杯嘛,算是赔我一起哦。”
宋彪替舒萱说道:“她不能喝白酒,下次有机会喝葡萄酒吧,她还能喝一小杯。”
“唉呦……!”
秋瑾好像很有酸意的啧啧感叹着,又和宋彪道:“军座真是好会心疼人哦!”
宋彪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答话。
宋彪喜欢舒萱,舒萱也喜欢他,这是东北新军内部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宋彪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估摸早就派人上门提亲了,舒家按道理还没有胆子拒绝这门好事,可能也求之不得。
宋彪自己曾经和荫昌谈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妻子,他说的标准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礼,通晓外文,善解人意,漂亮大方,能烧的一手好菜,炖的一手好汤,喜欢小孩子,能教孩子们背唐诗和英文单词”,舒萱是完全能够达到这个水平,菜烧的很不错,汤也煲的很赞。
可事情真到了这个份上,宋彪又不急于下手了,说句难听话是他还想再等一等,指不定还能有得挑。
这说明宋彪还不是真的爱舒萱。
他毕竟还是很年轻,对于感情这些事有点糊涂,没有经验,他真的也挺喜欢舒萱,但毕竟是有时代的这个巨大鸿沟,而且舒萱也跑不了。
他在这个事情上就真的很无耻了,说句难听话,他就决定不娶舒萱,那也没有人敢打舒萱的主意,所以他就不着急了。
在新军,没有敢拿宋彪和舒萱的事情说话,秋瑾也不例外。
秋瑾只是悄悄提了一句,随即还是很正色的端起酒杯和宋彪说道:“军座辛苦,我为三军将士敬军座一杯。”
她一贯就是如此英豪之女杰。
宋彪点头同意,端起酒杯和秋瑾喝了一杯白酒,随即就答道:“我时间有限,吃完饭,我就要和马尔托斯上校商量三期整训的事,咱们抓紧这个时间将文工团的事情谈一谈。你来文工团主持工作也有两个多月了,最近有什么感想和新的提议?”
秋瑾和宋彪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还真有点不适应宋彪这种快节奏的办事风格,稍微怔了一下才回过神,当即就道:“我的感想还真的挺多的。军座,我倒觉得我们文工团的编设有点偏,不能是光搞文艺汇演啊,所谓文工团,那就文化工作团,正如您要求的,我们要通过各种文化工作抓紧对将士们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教育,丰富军队的文化生活。所以,我觉得咱们文工团还应该扩大工作范围,同时抓思想教育、文化教育和政治宣传工作,同时也要继续抓好文艺教育工作。我觉得咱们文工团也应该办报办学校,我们要办一份《新军文工报》,再办一个夜校班,鼓励将士们广泛阅读文学作品,以及具有现代精神和革命精神的作品,抓好文化普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