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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2页）

訾文海和儿子訾有德坐在正堂里商量事，小丫头小心地倒茶。那桌椅虽然也是八仙式样，但都是紫檀木的。訾文海身后墙上是他留学获得硕士的大相片。他那时还年轻，黑衣加身，下缀&ldo;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硕士&rdo;字样。

他有五十多岁，带着老式圆眼镜，上唇是细线式小胡子，只镶在嘴唇上一溜，上部剃得很干净。人本来就胖，再加上这溜胡子，就显得凶。訾有德和家驹年纪相同，也是约四十岁，人长得很体面，中等身材，也戴着金丝眼镜。

訾文海放下茶说：&ldo;这陈六子明天开业，到现在还不送请帖来，是不是忙得忘了？&rdo;

訾有德说：&ldo;不可能。我既找了赵老三，也找了卢家驹，当面给他说过了。这二位都答应了，可为什么还没送来呢？不行我亲自去要？&rdo;

訾文海一抬手：&ldo;不行，咱可不掉那个价。这陈六子刚从青岛来，不知道咱訾家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没往心里去。随他去吧，愿意送就送，不愿意送，哼，反正早晚都得认识。&rdo;口气极为自信。

訾有德点上支烟：&ldo;爸爸，咱既然想涉入印染行业，就得熟悉这一行。这陈六子挺能，胆子也挺大。滕井特别嘱咐，最好先别和陈六子弄翻了。这人并不好惹。&rdo;

訾文海看着院子：&ldo;滕井，哼，他不了解我，他哥哥了解我。他应当知道咱们也不好惹。&rdo;

訾有德担心地问：&ldo;爸爸，这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咱和滕井联合办厂，会不会影响到你在法律界的名声？&rdo;

訾文海不动声色：&ldo;咱的五十一，他的四十九，咱是大股东。咱就是用他的钱，并不让他露面，不会有事的。&rdo;

訾有德试着说：&ldo;我看这滕井不好控制。比如，咱厂址上的那些旧房子，拆下来的旧砖也能卖钱，可他非得让咱用火药炸，要弄出点动静来。再说了，咱开业的时候不能让他到场。&rdo;

訾文海转过脸来：&ldo;有德，对于合伙人，要慢慢去改变他。时间长了，滕井就知道咱是谁了。其实，他在济南也找不到合作者。陈六子是他的老熟人，他为什么不去找他？&rdo;

訾有德点点头：&ldo;你是说他只能与咱合伙？&rdo;

訾文海冷笑笑：&ldo;别看他占了东三省，到了济南，滕井就得听咱的。国民政府再熊，也不会让他打到济南来。他那兵打不到济南，就只能用经济来占领。咱家是干律师的，并不懂印染，他之所以找到咱，就是因为咱有影响力。不用管滕井，我有办法对付他。倒是这个陈六子要费点心思。这人对我们很有用处，他要是能帮咱一把，咱就把滕井甩了。我也不愿意和日本人搅得太深。&rdo;

訾有德说：&ldo;爸爸，这同行是冤家，陈六子要是不能得到好处，怕是不会帮咱的。&rdo;

訾文海很自信：&ldo;他刚来济南，人生地不熟，能认识咱，对他有好处。让他入股就算给他面子了，不用给他额外的好处。哼，连字都不识，我不相信他能有什么超常的本领。&rdo;

訾有德认为父亲说得对：&ldo;爸爸，要不我再给卢家驹或者赵老三打个电话？&rdo;

訾文海摇摇头：&ldo;不用，他要是不送请帖来，明天早上咱自己去，山东第一律师给他这个面子。&rdo;

訾有德说：&ldo;这是不是太抬举他了？再者他也不认识咱呀！&rdo;

訾文海冷笑一下：&ldo;他不认识咱，他请的那些客人还不认识咱？咱只要去了，就是给他捧了场，他就欠了咱的人情，接下来什么事情也就好说了。&rdo;

【4】

聚丰德饭庄后堂会客室，寿亭家驹还有东俊兄弟俩在喝茶商量事。旁边是三盘子用红纸裹着的大洋。

门外金彪等四个一米八以上的大汉在通向后堂的过道处站立，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