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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金彪眼一瞪：&ldo;掌柜的，咱厂里也有十几条枪，那些王八蛋明明在厂里放火，你为什么不让崩他几个？&rdo;

寿亭拍拍他的肩：&ldo;金彪，咱这国不行呀。咱崩了他，麻烦也就大了。咱那些枪，吓唬贼行，可不能打日本人呀！你想呀，东北军那么多枪都不敢放，咱那几条枪能干什么？日本人抢了东北军七千万大洋，三百架飞机，杀人就更别说了。日本人这么欺负咱，中央政府都不敢放个屁。唉，兄弟，忍着吧！&rdo;

金彪咬着牙点头。

&ldo;我一会儿就打发人给滕井送礼去，他现在还多少讲点面子，我再让老吴客客气气地给他写封信，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来闹。&rdo;

&ldo;他们敢来，我宰了他！我真他娘的受够了！&rdo;金彪怒目圆睁。

&ldo;别，别！要是那样，你跟着我回周村吧！记着，一个字，忍！嗯？&rdo;

金彪点头。

&ldo;好，你去吧。弟兄们跟着我干了一年，你代表我谢谢大伙儿。&rdo;

金彪扑通跪倒：&ldo;我代表弟兄们谢谢掌柜的！&rdo;

寿亭急步上前拉他起来：&ldo;别，兄弟，我受不了这个。去吧。&rdo;金彪刚走到门口，寿亭又叫住他，&ldo;我说，金彪，我问你这样一句话。&rdo;

金彪擦着泪回过头：&ldo;掌柜的，你说吧。&rdo;

寿亭苦笑一下：&ldo;如果我有一天在济南开工厂，你们跟着我去吗？&rdo;

&ldo;去！掌柜的，你走到天边，我们也跟着。&rdo;

寿亭点点头：&ldo;好好，去吧。&rdo;

金彪擦着泪走了。

寿亭点上支烟，站在窗前向外看着，看着那已经不冒烟的烟囱。远处，雾蒙蒙的。冬季阴冷的散射光映得他那脸有些惨白。屋里就他自己，办公桌上依然没有文具，茶碗里的茶也凉了。他就那样站在窗前，他想起自己当年在通和染坊门口往身上撒雪的情景，想起锁子叔递给他半块饼，想起在关帝庙里，自己往胸口上摁香……眼泪流了下来。

&ldo;要是赶上那太平盛世，我能把大华染厂干得和整个青岛城那么大！我能把飞虎牌卖遍全中国！&rdo;接着，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账房里，老吴接着电话：&ldo;贾小姐，你有重要的事？好！好！卢森堡咖啡厅就在厂附近。你到了？好，我这就去给陈掌柜的说。好好。&rdo;

【3】

贾小姐放下电话，掏出小镜子来补补妆，往嘴唇上添了些彩。

不一会儿，贾小姐看见寿亭走过来，忙收起那套东西，向门口迎来。寿亭从没进过咖啡厅，乍一进来有点摸不着头脑，正在四处乱找。贾小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莺声燕语地来了一句：&ldo;六哥！&rdo;

寿亭一惊，稳了稳神，忙说：&ldo;不敢，陈寿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