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对不起。&rdo;
&ldo;你别叫我妈,我也不要听对不起!我只要你把长安还给我!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你为什么不救她……你明明在现场的吧,为什么不救她……&rdo;
她悲痛至极,原本抓着他衣袖的手胡乱捶打在他身上,恸哭失声。
骆敬之同样难过得说不出话,她也许只是悲伤过度把怨气撒在他头上,但他知道是真的‐‐他是真的没有救长安。
一旁的高薇看不下去,上前将骆敬之拉开一些,对陈玉姣道:&ldo;师母,你先别激动,消防还在清理现场,还没有最后确切的消息……&rdo;
陈玉姣突然止住哭,回头凌厉地瞥了她一眼:&ldo;是你……是你让他不要救长安的吧?&rdo;
她衣冠不整,身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她也是从火灾现场出来的。
高薇好笑:&ldo;您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rdo;
陈玉姣一巴掌就打得她偏过头去,骆敬之这才回过神来,挡在她们中间拦住她:&ldo;妈!&rdo;
陈玉姣的手越过他指向高薇,咬牙道:&ldo;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是你答应离开敬之,奉良才又争取了公派去美国的机会送你出去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回来拆散他们?&rdo;
就算她不在现场,长安他们小两口闹成这样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想到长安,又是一阵剜心剔骨的痛,陈玉姣弯下腰去,一手还揪着骆敬之:&ldo;……你要离婚,我们都可以答应,你为什么不救她?囡囡……&rdo;
让她怎么跟重病在床的孩子爸爸交代呢?
她哭得几乎厥过去,周围的人仿佛看了场大戏,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看到失去孩子的母亲总是特别不忍心,一群人都围着她,想把她拉开休息一下,再想办法。
&ldo;妈妈?&rdo;很轻的声音穿过人群,却像给陈玉姣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她猛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长安站在走廊拐角处,懵懂又不无担忧地看着她。
&ldo;长安?&rdo;她以为是幻觉,但这时候就算是幻觉也巴不得紧紧抓住。她扑过去,感觉到长安身上的体温,还有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一把抱住了,哽声问:&ldo;长安……真的是你吗?&rdo;
&ldo;是我啊。&rdo;长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母亲掉泪了,连忙伸手去擦,&ldo;妈妈,你怎么哭了?&rdo;
&ldo;妈妈担心你,昨天你店里起火了你不知道吗?妈妈以为你没逃出来……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囡囡……&rdo;
长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像小时候病危那一次伏在她肩上颠颠荡荡地往医院赶。她意识模糊,她不再懂事,却还是能感觉到父母心的迫切和焦急。
越过妈妈的肩膀,她也看到了骆敬之和高薇,这时好像才慢慢想起来昨晚经历的那些事。原来以为是梦的情景跟眼前的人象重合了,她抱紧妈妈的手臂渐渐收紧,忽然害怕,忽然绝望。
&ldo;长安……&rdo;骆敬之看到她好好的,心头涌上狂喜,却并没有冲淡先前的那些愧疚,反而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他想上前确认她好不好、受伤没有,然而她的长睫已经垂下去,再也不看他了。
她肩上还披着男人的外套,刚才转角处分明还有左时的身影,他理应上前问个究竟的,可这时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是恨他的吧,他想。昨晚他选择救出高薇的那一刻开始,她或许就已经开始恨他了。
还好她还活着,还好她没事。
&ldo;妈妈,我们走吧。&rdo;长安轻轻拍陈玉姣的背,&ldo;我想去看看爸爸,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rdo;
&ldo;好,我们去看他,他看到你一定很高兴。&rdo;
母女俩擦干眼泪,彼此搀扶着往急诊楼大门外走,没有再回头。
怔怔站在原处的骆敬之,一下子就成了外人。
高薇有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ldo;敬之。&rdo;
他半晌才回头看她,仿佛打量一个陌生人般看了她一会儿,苦涩地笑了笑:&ldo;算了,走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