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心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热心的要给他们张罗饭菜的大汉,没办法,这户人家和其他人家不一样,这户人家并没有供奉泥塑,院中的井干涸地只剩下一个井底儿还有一点水,这点水须得节省点喝,根本不可能拿出来种地。
贺境心又和这家人唠了几句,把自己想知道的线索都唠明白了,天也将将擦黑,她挥别了热情的大汉一家,和宋钺往村口方婶儿家走去。
刚刚,贺境心得知,那大汉和其他人一起去过仰天山,但最后,他却落选了。
贺境心对逍遥仙结缘很感兴趣,便问了那大汉详细过程,那大汉倒是记得清楚地很,毕竟这事儿让他很是耿耿于怀。
说起来,这逍遥仙是三年前出现在仰天山的,一开始信得人不太多,很多人以为是来了骗子,但是慢慢的,他们发现和逍遥仙结缘的人,家里都会越过越好,渐渐的,去仰天山和逍遥仙结缘的人就越来越多。
三年下来,每月初九,都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去仰天山和逍遥仙结缘。
大汉是一个月前去的仰天山,他以前听说,去了仰天山结缘的信徒,须得留在那里跟着逍遥仙修行,大汉是家中独子,上有老下有小,他不放心妻儿和年迈的父母,便一直没有去。
但是直到上个月,村里有经验的老人说,今年天气反常,怕不是要有秋旱,大汉这才咬牙上了山,这一波去的人很多,他和一群人一起,上了仰天山,他们须得在山下沐浴更衣,把自己梳洗干净,第二天才能上山,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石台上,等到吉时一道,逍遥仙便出现了。
按照大汉所说,那逍遥仙是个白纱覆面,额心印着一朵盛放的莲花的年轻女人,那女人说话的时候,明明声音并没有很大,但是那石台上的所有人,却能把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那说话声就响在自己身边一样。
逍遥仙有一面水镜,每个想要和逍遥仙结缘之人,都要把手按在水镜上,若水镜毫无变化,便是与逍遥仙无缘,但若是和逍遥仙有缘的话,手放在水镜上,水镜便会变色。
大汉亲眼目睹,他前面的几个人,都能让水镜的颜色变换,只有他,手按上去,半点变化都没有,最后,他和几个无法结缘的人,一起被送下了仰天山。
回去的路上,宋钺好奇地问贺境心,“能让水镜变色,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须得亲眼一见才能知晓。”贺境心道,“这逍遥仙,倒是有点儿意思。”
贺境心绝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仙人,尤其还活生生的出现在人前,能给自己选择信徒。明明自己都是个骗子,却要把别的神棍的饭碗给夺过来砸地上。
就像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却被人踹了一脚一样。
贺境心有点不爽快,她寻思着,有机会,她绝对要上仰天山,看看自己和这位逍遥仙,有没有缘。
两人回到方婶儿家时,其他两组人已经回来了,而福伯已经和方婶儿一起,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因为这些天,大家都没有吃好,福伯特地从马车上拿了一点腊肉熏鸡之类的,再买了方婶儿家院子里的一些蔬菜,张罗起来的一桌子饭菜,还是很有料的。
七人上桌后,也把方婶儿和她的孙子叫上了,正好坐满了一桌人。
方婶儿显然心情很好,见他们在饭桌上聊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没有能够和逍遥仙结缘,都快断水了,还主动和他们说起这事儿,“哎,那几家也都是没福气的,和逍遥仙无缘,逍遥仙自然也无法庇佑他们。”
张满却不解地问:“可是,仙人不是应该平等对待众生吗?这不是差别对待吗?”
方婶儿闻言,却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我们逍遥仙,只庇佑有缘之人,仙人也很不容易的。再说了,普度众生那都是佛祖的事儿,和我们逍遥仙有什么关系。”
众人:……
好、好有道理,他们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反驳。
吃过了晚饭,一行人各回各的房间,他们得早些休息,明天早起赶一赶路,说不定就能在中午抵达永昌县的县衙。
至于这逍遥仙的事情,他们虽然觉得有古怪,但这里并非是宋钺的辖区,他是永昌县的县令,这里距离永昌县,中间还隔了一个县呢。
宋钺倒是有些忧心忡忡,这胶东道的秋旱,也不知道究竟波及了多大的范围,他的永昌县是不是也是受灾地区。而他新官上任,也不知道永昌县的县丞县尉好不好说话,他这个嘴上没毛的新县令,要服众怕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钺担心地睡不着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