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进去?”萧坤宁奇怪。
苏映眼下乌青,眉眼憔悴,恐她多想就给她解释:“谢玙昏迷情绪不稳定,你进去,我怕你二人又会争执。”
萧坤宁与谢玙在一起,大多的时间内都会因鸡毛蒜皮的事情来争吵,尤其是谢玙,嘴上说的与心中所想压根不一样,萧坤宁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听什么就当真,气恼下说什么都是不管不顾的。
针尖对麦芒,没有一个省心的。
萧坤宁露出丧气的神色:“苏大夫想多了,我不和病人计较。”
“也好,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是相反的,你记得你千万别在意。她伤得厉害,恢复不好,胳膊就会有问题。”苏映嘱咐道,她累得很,又嘱咐几件要紧的事后自己先去休息。
萧坤宁没有多想,推开门走进去,屋里一阵血腥的气味。
气味重得人想要吐,她捂住鼻子往里走,谢玙躺在榻上,很安静。
谢玙面色苍白得厉害,整个人陷进被子里,长发散在枕旁,黑发的映衬下脸色白得吓人,领口处的衣襟微微松开,看见里面裹着的白纱。
见惯谢玙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么憔悴的还是第一次见。
萧坤宁没有太多想法,甚至有些麻木,脑海里一片空白,四肢不受脑子控制。婢女在一侧收拾着血水与脏污的帕子,上面都染着谢玙的鲜血。
谢玙并非善心之人,为旁人挡剑,肯定是有因果的。
前辈子高阳王是出家去了,这辈子,谢玙却替他挡剑,不会因为他是她的舅父就会改观。谢玙狠起来,自己的父亲都能杀,可见与血脉无关。
她凝望谢玙紧皱的眉心,昏迷中痛苦不堪,并非以往淡笑的神色,她忽而猜测,谢玙救赵初霖是还恩情。
当年是她这位舅父救她出宫,将她交给顾宗,教她读书、教她朝堂之道。
这样的恩情只能用命来还了。
胡乱的猜测让她心渐渐被填满了,不再那么空虚,婢女递来擦洗的帕子。
萧坤宁凝视那方帕子须臾,犹豫后才接过帕子,谢玙依旧没有回应,呼吸微弱,她忽而在想,谢玙要是死了,所有人的命运会不会因此改变?
掀开被子,谢玙的手臂肿得厉害,连手背都是青紫,伤得确实很严重。
萧坤宁仔细地擦了一遍后才将被子掖好,她询问婢女:“她何时会醒来?”
“不知,苏大夫说先生身子底子本就不好,这次凶多吉少。”婢女的声音低沉,也在担心谢玙。
谢玙是早产,乐阳长公主当初甚至喝了药想要除掉这个孩子,体质本来就不好,遇此大难就突出身体的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