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相机……带了吗?”
温演这才反应过来,凌存说的是他小时候总带着的那台相机。他曾情不自禁地夸奖凌存漂亮,对方反驳,说那是形容女孩子的词汇,拿来给男孩子用有点恶心。
在梅可萱发表餐盘理论之后,他为了表示自己“入场”打磨宝石的决心,早已抛下了那台相机,很久没用过了。
现在提起来,竟然感到有些恍如隔世。
“没有。”温演的语调低沉又沙哑,“如果你想要用的话,我可以向老板娘借用。”
凌存搂着他的脖颈,白皙的胸膛上缀着凉凉的水珠。磨蹭之间,水珠透过艳红的衣衫,渗入温演深蓝色的浴衣里。
这下,他们彻底湿透,变成两尾纠缠在一起的鱼。
“……我要新的。”
凌存这样说着,再次吻上了温演的嘴唇。依旧浅尝辄止,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发出细小的脆声。
温演扣着他挂着水珠的后脑勺,舔舐着他柔软的嘴唇,含含糊糊回应道:“好。”
他们都对这稀奇的纯情把戏感到兴致蓬勃。就这样直勾勾地浸泡在浅浅的水里,任由水流冲刷那件朱色的衣衫,让它看起来像是鱼缸里摆动尾部的鲤鱼。
直到暮色渐浓,两人才回到岸上。
“脚泡得好不舒服。”
凌存皱眉,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襟——这大概是两人过往以来最温和的亲密接触了,只有小而轻的吻,甚至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却让人觉得分外食髓知味。
这样绵长而温柔的时光,仿佛从来都没在两人之间出现过,以至于显得新奇无比。
温演的足袋早在亲热间被流水冲走,不知所踪。
他只能裸着足踩进木屐里,示意凌存拿上他那双磨人的“水晶鞋”,然后在对方震惊的眼神里,将他打横抱起。
“……这样,你的脚就不会痛了。”
凌存本来就玩水玩累了,适应了重心的变化之后,只是推了推温演的胸膛,催促道:“手往下一点,腰不舒服。”
——自从器材室事件之后,他差遣起温演来,变得毫无心理负担。
凌存抬起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温演宽厚的肩膀,玩性大发地喊道:“驾!”
回到寝屋,凌存坐在桌边,把玩着手里的拍立得相机。
方才温演拜托老板娘拿来的未拆封的新货,因为旅客的需求,旅馆内确实有便捷的相机供应。
相机曾经构筑起了凌存和温演之间的联系——事实上,凌存相册里的大部分关于自己的照片,都不是去照相馆拍的,而是温演抓拍后洗出来送给他的。
中学时代结束,直到高三为止的几年里,因为两人关系的疏离,相册里也出现了对应的空白。
……像是对方完全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