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问题,几个晚辈的心里对谢阳伯的敬佩更甚了,实在深谋远虑啊!
良久之后,谢亮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悠闲的日子是到头了啊!”他看向谢阳伯,“兄长现在怎么反而不愿郭小子过早露头了?之前不是还想着让他及早入朝历练么?”
“现在重整守备营才是郭家的头号大事,要一洗颓风重整军威得花不少时间!况且那小子也不愿意现在就卷进去,他有想要去做的事!”谢阳伯也只能这样去解释,那小子的想法说出来只会吓到众人,而他也想着尽量用相对温和的方法去处理。
谢元佑看向儿子道:“咱们谢家韬光养晦得久了,是该厚积薄发的时候了!去吧!谢家男儿就该无所畏惧,这天下本就有咱们的一份,凭什么让那些墙头草指手划脚?!若真是大乱将起,咱谢家就不必再隐忍了,放手大干一场吧!”
谢景同听得父亲这话,又见几位堂兄弟摩拳擦掌的对他投来坚定的目光,忽地觉得胸中有股热流在涌动!
谢家老一辈如谢元佑等人隐忍了一辈子,年轻子弟大多都感觉日子过得很憋屈!
显赫的家世、先祖的余荫不仅没有带来该有的荣耀,反而更多的是非议和指指点点!为了家族的体面,不敢做越矩过激的行为;与王家明争暗斗大多时候都落于下风;稍微放纵就风评被害,被冠以纨绔污名!
就因为谢家不是正统儒家出身,加上一个流言,那些人害怕!更害怕谢家再出个不世之才,再出一个谢安石!
一个举世闻名,有着辉煌岁月的顶级大士族却远离权力最核心,谢氏子弟心中该是什么滋味?
当年谢元佑那急躁的性格为官时就吃了不少闷亏,一气之下辞官而去,最终落得个不敢任事的名声!
谢亮就真的喜欢诗书画么?与其在一个闲职虚位浪费青春遭人侮辱,倒不如回家做个富家翁。
所谓的大名士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是光鲜亮丽的,可在大世族眼里就是空有学问而不得志之人!
他俩好歹年轻时也曾出仕,可偏偏被世人皆称作大才的谢阳伯却只能隐居山林之间!
他们都知道,谢家子弟身上自有一股天生的傲骨,才华横溢的谢阳伯更甚!若不是有谢家羁绊,当世庐陵公又怎会是区区一大名士!所以又怎么会不明白谢阳伯的心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会心的点了点头。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谢景泰念起了初一王府宴席上郭鸣仁的诗句,“郭家贤侄确是才情气魄过人啊!纵观建康年轻一辈,高出太多了!”
“嘿嘿,还真别说,我那兔崽子也听话多了!这就是所谓近朱者赤吧!”谢景同满眼笑意,“刚才还跟我说今晚好好看他表现呢!问他怎么事,那臭小子,还跟我耍心眼!”
谢阳伯哈哈一笑:“弄了那么久,终于要开始了,咱们今晚就好好看看能有什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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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各家九天之前就收到郭、封、谢三家联名请贴,不仅世家收到请贴,几大商号都收到以保利丰名义发出的请贴。
谁都知道这宴无好宴,可世家就是要这个脸面。若是连请贴都收不到,那才是丢脸的事。
三家联名贴,在众人的眼里其实就是康王的请帖!若真是这样,那么摊牌的时候就到了!
而收到保利丰请贴的商贾心情更是复杂,这些天来因为卖粮给丰利行的事已经让他们寝食难安了。郡守府的人每天都来一回,查帐的查帐,问话的问话,直搞得人心惶惶!
而这一回竟然把他们也请了去,也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要知道他们虽然富有,可贱商的身份与世家贵人出席同一场合,这不是落世族的面子吗?
去是落了世族面子,不去就是驳了三家脸面,更是驳了康王的脸面。虽是左右为难,但谁敢不给司马家面子?去是肯定的,但请示身后主子也是应该的!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身后主子使人告诉他们必须去,谁若是不去,以后建康商号之中也就没有他们一席之地了!
几人收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警告,那么就说明这是王家的意思!
他们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必定是因为帮助丰利行筹集粮食的事惹怒了大主子!
几人一合计,马上使人去各方打听。这一打听可不得了,王家与郭家达成合作了!
难怪会有那样的警告!
可是,郭家是谢家的人啊?!王谢和解了吗?
难道是因为康王?
风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