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晰有些担心的瞥了一眼谢颜,见他身上虽有但没泼到手上,而且茶也放了有一回儿了,若说是烫,倒也不至于。
少年一记未成,还被留在楠木古宅里,愤愤然到了极致。一个人跑到南湘院里发疯地揪着草,不多会儿钟海棠带着宫北屹出现在结界之外。
谢颜见到宫北屹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催促着他快些走,免得被回来的大师兄发现。
宫北屹这回倒是还算慈爱,对着谢颜询问了一下伤势后又给了他许多灵药。并特地嘱咐他,最近妖界有些异动,毕方也不见了踪影,即便是在凡间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他就谢颜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疼惜。而且宫北屹早和他约定过,等他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魔界的事情就会渐渐交到他与少夫人的手上,宫北屹就可以带着钟海棠到魔界以外的地方逍遥些日子了。
钟海棠的胳膊已经好了,他依偎在宫北屹的怀里,对着谢颜甩了记飞吻,一脸灿笑地离开了凡间。
而这边,叶君晰跟着钟介然终于找到了他所说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那是一群绿到极致的伞状菌菇,白天起雾时就会从土里冒出来,出太阳或是下雨都会缩回土里。原先花容山长满了绿植根本看不见。
一场大火将这山烧了个精光,却没将这灵物烧死,它们再从土里冒出来,自然一眼就被钟介然发现了。
钟介然悄悄地蹲下|身,两只手空捧着绿色蘑菇,神色认真又紧张,活像是在抓耗子,连声音小到了极致:“君晰,一会儿吾将它拔|出来,你就立刻施法将它冻住,要快,很快很快,绿伞一旦变成红色就成毒菇了!”
叶君晰不解,抬手抚上耳屏与他传音:那你为何不直接用你的飞扇从侧面割过去,你这样一只一只抓,要弄到什么时候?
眼前执着于用手的捉菇人奋力地摇头:“不可,绿帽菇对温度极其敏感,受到温差变化它们立刻会缩回土里,缩不进去的就会变成红色的毒菇。这里之所以有绿帽菇,还是因为前面有暖池的缘故,连带着这里的土壤温度也上升了,否则凡间哪里会有这种神物。吾用手将它拔|出来,温度和这土壤相似,所以它们短时间内感觉不到。”
叶君晰若有所思,钟介然说的有道理,兵器大多都是冷的,他的银龙霜血更是寒到了极致,怕是剑锋一扫,这一群绿帽都变成了红伞。
钟介然对着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他要开拔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将绿帽菇从土里拔|出来,一道寒光就从叶君晰的指尖直射过去,将那来不及变色的绿帽菇冻了起来。
他们还要操作第二个时,天却突然阴沉了下来,连山里的雾瘴都变得鬼魅阴森,两人一低头,地上的绿帽菇全都不见了。
再一抬头,天就撕开了一个口子,倾盆大雨直冲下来,将他二人浇了个彻底。还好他动作快,将冰封的绿帽菇收入了玉戒中,否则他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大雨冲刷着山石,没有草木的花容山根本经不起暴雨的持续性折腾,山高沟深,此处本就是地势陡峻,水流汇集着泥沙、石块越聚越大,形成了高浓度的泥石流从上坡上冲了下来。
泥石流的速度极快,刚刚还在山顶,眨眼睛就要将他二人一同卷进去,叶君晰抬手一掌,呼啸在眼前的泥石流立刻凝结成冰,后头冲过来的有从左右两侧朝他们扑了过去,他右手向后一掀,周围的泥水聚都凝固起来。
白玉般的手指回握后猛地一闪。
“固!”
叶君晰念出那一个字,原本只是薄薄的一层土冰立刻加固成了一座如城墙般后厚的土色冰屋。
“乒乒乓乓”的沙石撞击声虽然吵闹却丝毫不能击破这道坚固的防护。
黑暗中,钟介然摸着土冰墙不由得发出赞叹:“君晰,你好厉害啊,元婴就是不一样。吾只会这个”
他说着抬手对着土墙一点,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如细蛇一般钻入冰墙中,分裂城无数个小细流,在整个土冰墙里乱窜。
仿佛炸开了绿色的烟花。
带点点绿光消散后,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
“你这是个什么法术?”
叶君晰有些好奇,但听对面传来钟介然得意的声音:“长草之术!有了外头那些草起了缓冲,沙石的撞击就会减弱许多,是不是也很厉害”
他似乎能从他的语调里描绘出钟介然不断地挑着眉梢的模样。
是很厉害……刚刚若是由钟介然支起一个草环结界,大概他们就会被乱石砸扁,嵌在地里,扣都扣不下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场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总算是结束了,叶君晰撤了结界,顺着山坡往下走。
按照钟介然的说法,这雨后说不定还能遇到些冒头的绿帽菇。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一个绿帽菇没见到,倒是遇到了一个因遭受泥石流冲击而受伤的姑娘。
青色的衣衫已经被泥水冲成了土色,她一只脚被石头砸伤,正涓涓地流着鲜血,玉骨冰肌的身姿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瑟瑟发抖,大约是听到他二人路过,带着哭声朝他们呼喊:“公子……求二位公子……救救我!”
薄衫下雪腻香酥的白凤膏刺得钟介然面红耳赤,他将叶君晰推在前头,示意他去被那姑娘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