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这?句话后,趁对方毫无防备之际,虞笙第?二次赏给他致命一击,附加一句祝福:“尊敬的瓦莱里奥先生,我在这?里提前祝您生日快乐,刚才那两下,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不客气。”她当然不知道瓦莱里奥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会这?么说,单纯为了膈应死他。德国人很讨厌听到别人提前祝自?己?生日快乐,因?为那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活不到生日那天。刚来德国没多久,虞笙还不知道有这?种“潜规则”,很愚蠢地犯了次错误,引来对方大?变的脸色。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后,虞笙第?一时间跟他道歉,然而那位日耳曼帅哥不依不饶,甚至做出了眯眯眼这?种挑衅侮辱的表情。气到虞笙直接给了他一拳。她只?是犯了异乡人还未完全适应当地的文化风俗前都会犯的错,加上她事后诚心诚意?地道歉了,属于情有可原,不应该被过度苛责,他再借题发挥,那就是他的不对了。这?样想着,她又多给了他一拳。……不顾瓦莱里奥的神色有多难看,虞笙放下高脚杯,绕过他走了,还没迈出几步,看见金色香槟台边的女人。中长?发,半边头发揽到耳后,露出的流苏吊坠耀眼夺目,无袖连衣裙款式简洁,妆容也毫无繁赘感,估计只?打了个?底,抹了口红,衬得人气质干练。是一个?月不见的孟棠。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算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再见时连象征性?的寒暄也懒得用上,虞笙开?门见山地问:“你刚才都看见了?”“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这?么早就注意?到我了,也不出来打声招呼。”她故作埋怨地说道。“我怕我出场,会影响到你的发挥。”“发挥什么?我刚才的态度多友好。”孟棠瞥她一眼,眼神里带点“你说是就是吧”的似有若无的纵容。虞笙在这?时想起一件事,“下午我在秀场看到了一个?很像你的背影,还怀疑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什么时候来巴黎的?”“昨天晚上到的。”对上虞笙欲言又止的表情,孟棠镇定自?若地补充上一句:“跟别人一起来的,你没见过的一个?人,合作关系。”最后四个?字听上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虞笙摁下好奇心,没有多嘴问是谁,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朝洗手间走去,虞笙没上厕所,替孟棠看包的时候,站在盥洗台前对着镜子补了口红,忽然想起苏又澄,给她发了条消息:【我在时装周碰到糖糖了,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消息一发出去,虞笙就听见有消息提示音响起,像是从孟棠包里发出来的。她顿了顿,两秒后别开?眼,立刻和?镜子里的孟棠对上了视线。孟棠问:“怎么了?”虞笙摇头说没什么,“给橙子发了条消息。”她看了眼屏幕,“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回?我。”孟棠极淡地回?了声。虞笙问:“你这?次要待多久?”“大?概率比你早回?去。”“那等我回?国,我们三个?人抽个?时间聚一聚,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这?回?说什么也要让她回?来一趟。”孟棠抬了下眼,“她在外面玩得好好的,你成天催她回?来做什么?”“我怕她在外面待太久,连回?家的路怎么走都不记得了。”虞笙顿了两秒,“我说的是,回?到我们三个?人共同的家。”孟棠曲指捏了捏自?己?喉咙,淡声说:“她找的到回?来的路,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要真的迷路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把她接回?来。”虞笙还没来得及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先一步捕捉到她刚才的动作,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你也感冒了?”“可能?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昨天晚上有点着凉了。”“吃过药了没有?”孟棠很轻地点了下头。虞笙放心了,孟棠不屑说谎,这?种小事更不会对她说谎。两个?人没有待在一起太长?时间,分手前,虞笙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她,“对了,我上次让你帮忙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哪件?”“替艾乐客找合适的剧院这?事。”“没有这?么快。”孟棠嗓音迟疑了下,“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找你那位柏林恋人,我想以他的背景,效率会高很多,直接将艾乐客塞进最好的剧院也不是问题。”虞笙摇头说不了。他们的关系不是从利益合作开?始的,他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事业”辗转奔波,即便这?事对他而言可能?只?是张张嘴的事。孟棠没说别的,“那再给我点时间。”她脑袋偏了几度,朝出口的方向点了点,示意?自?己?要离开?了。孟棠走后,虞笙心口莫名变得有些?闷,准备去外面找个?僻静的角落吹会风,却意?外在一盏仿古灯下又看到了她,像在等人。没一会,一辆车在一排梧桐树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个?高腿长?,反手关上了门,动作干净利落,微挑的桃花眼天生含笑一般,看着多情又深情。他们对视后说了什么,隔得远,虞笙没听清,像是一句邀约,灯光朦朦胧胧的,模糊了人的五官,更别提看清楚脸上细微的神态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孟棠在笑,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不参杂一点虚情假意?的笑。孟棠很少笑,天生偏冷的骨相,没有情绪时更显生人勿近的冷漠,凛冽到像西伯利亚的风吹过贫瘠的荒野,一个?余光扫过来,就能?刮得人遍体生寒。这?男人到底何方神圣还能?逗笑孟棠?看那张脸似乎在哪见过。虞笙恍惚一霎,回?神后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几米,背影半融在沉寂的夜里,分外和?谐。她没有追上去,转头回?了会馆。-从十七岁开?始,菲恩变得极度厌恶这?种场合,若非姑姑的交代,他根本不会与宴会上的这?些?人有一丝一毫的交集,但他也早就习惯了给自?己?戴上假面,因?此,这?会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耐烦与不屑的神情。结束几段让他意?兴阑珊又别有目的的攀谈,他一个?人拿着一杯红酒去了露天休息区。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天空是深沉静谧的蓝色,装点着几颗黯淡星,吹来的风里裹挟着梧桐叶的气味。菲恩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会,有脚步声靠近。他听出不是虞笙的,就没有回?头。瓦莱里奥在他身侧停下,双手交叠搭在白色的浮雕围栏上,嘴角擒着浮浪的笑,“这?不是菲恩堂弟么?你的小蝴蝶怎么没来陪你?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十分钟前,她还跟我说要去找你,怎么,你们是吵架了?”格外加重了“跟我说”这?几个?字音。越挫越勇是瓦莱里奥身上最大?的优点,这?会他已经将在虞笙那受到的屈辱忘得一干二净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挑衅到自?己?这?位堂弟。菲恩原本没打算理会他,敲出一根烟来抽,听到他别有深意?的一番话后,点烟的动作就那样顿住了,“你和?她说了什么?”“你别怕,就是正常寒暄而已。”菲恩冷冷清清地笑了声。笑里一如既往的是无遮无掩的轻蔑,听得瓦莱里奥怒火中烧——他知道他看不起他。“我跟她说你就是个?爱养蝴蝶的变态。”菲恩还是没有情绪波动,像潭幽深的死水,直到瓦莱里奥兜不住怒气,幼稚地朝他身上泼了一杯红酒后,他的眉毛才有了小幅度的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