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还是很生活化的,假如桌上有饭菜的话。
耿全亮与周珵同时发现它,当即身体紧绷,摆出戒备的姿势。
闫岗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刚看清,尚且来不及害怕,那年轻人的身影消失了。
耿全亮心念急转,执念显现的频率超过了他的预测,仅仅是几分钟就出现了两次,这样下去很容易就撞上了,得想想办法避开才行。
他环视四周,推测着哪个角落,是正常情况下屋子主人少去或者不会去的,那样的位置与执念冲撞的可能性小。
“我们先去座钟旁边。”耿全亮压低声音说道。
三人调转方向,由周珵打头,耿全亮最后的顺序一个跟一个地往座钟旁边移动。
座钟就放在正对入口的位置,背靠着一面短墙,大概是为了让人能一眼就看清时间,座钟两旁没有摆放任何家具。
三人慢慢移动到座钟旁,背靠着墙壁站定,终于能稍稍放松一会儿。
耿全亮贴着墙壁滑向拐角,侧着头向短墙后的黑暗中看去。
闫岗心里恐慌,下意识向光源靠近,短墙上嵌着的煤油灯,能够给他一些慰藉。只是煤油灯中黄豆般大小的火苗不断跳动,有种随时可能熄灭的忧患,闫岗忍不住抬手去摸,想要调节煤油灯的阀门。
“小心!”
闫岗快要触摸到煤油灯,横地里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扯,闫岗向后跌去,背后装上冰冷的座钟,刺激得他痉挛一下。
穿着白衣广袖的周珵与他替换了位置,右手还拉着自己的手腕,左手格挡在耳边高度,视线越过周珵落在煤油灯处,灯罩后面有一张消瘦的脸,空洞木然的眼睛淹没在黑眼圈里,长衫年轻人的一只手径直伸过来,同闫岗刚才动作相似,像是想要调节煤油灯。
若不是周珵拉了他一把,此刻与那长衫青年对峙的就是自己!
周珵的手震了一震,长衫青年消失不见。
闫岗心有余悸,爬起来反握住周珵的手腕,“小伙子,你有没有事啊?”耿队长也忙来检查。
周珵挣脱开闫岗的手,“没事,它没碰到我。”
“那你够幸运,一旦碰着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真没捧着?”耿队长试探。
周珵面露庆幸:“幸好没碰到。”
耿队长不免失望,周家兄弟搞得神神秘秘,本以为是相当厉害的人物,耿队长想把两兄弟招揽进超自然调查所,为所里增添些中坚力量。
结果……看不出厉害的地方,胆子还不大,只能说差强人意。
不过此时想这些,于事无益,他们都被困在执念之中,能不能出去还未可知,招揽人才什么的,能活下来再说吧。
周珵见他信了,眼神微动,转了转手腕上的珠串,让它藏在衣服深处,布料包裹好珠子,以免发出声响,引来注目。
他看的出来耿队长想要试探他的实力,但不巧,他是真的没有实力,如今周家只有星星自己能对付鬼,他决不允许星星与特殊部门牵扯过深。
况且,无论耿队长是好意还是恶意,周珵都不可能将周家的事情全盘托出。
闫岗胸口阵阵胀痛,呼吸颤抖着,周珵没事他很高兴,但只一想到长衫青年的神出鬼没,他就克制不住地两股战战。
今年他60多了,有预感,怕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这么想着,他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笨重地往旁边倒去,竭力迈开步子维持平衡,不知不觉跨出了短墙的范围。
面前骤然出现一片黑暗,闫岗悚然而惊,眼前一花,他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闫岗只觉得时间无限延长,视觉突然清晰得纤毫毕现。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极其消瘦,脸颊深深凹陷,双目空洞无物,皮肤呈现一种毫无生机的灰色。
闫岗想象得出那皮肤的触感,一定会像干枯多年的树木一样僵硬,像深埋底下的泥土一般冰冷湿滑。
“闪——开——”闫岗听见耿队长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层层回音,进入他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