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盛淮安扬声道。
玄一推门而进时,赫连揭忽而抬手,拽住盛淮安绛红色的衣摆,道:“心肝儿我真的错了,咱们的事情不要叫外人!”
他抬眸朝玄一看去,他提着灯,面上表情无波无澜,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盛淮安管他心肝还是猪肝,把利剑抽出来,对玄一道:“绑起来,明天早上再问。”
玄一问:“伤呢?”
长剑被抽出后,赫连揭肩上的伤口登时血流如注,洇开衣襟,一片暗红。盛淮安瞥了眼:“你随便找点破布包一包吧。他皮糙肉厚,这几天死不了就行。”
玄一答应下来,拖着赫连揭往外边走,那条狗被留在房间里。
赫连揭看着他哥哥那张常冷肃的脸,忽而笑了起来,他道:“你怎么跟个大丫鬟一样?还要守夜的?”
玄一不作答,他没有守夜之职,只是今日碰巧醒来了。赫连揭继续道:“你就当一堆小兵的头头?赫连一,你跟我回广北部落,我俩一起当大王啊。”
江家久未有人居住,空房间不少,玄一把他绑着丢进一处狭小不透光的厢房,点亮了烛火。
等他拿来纱布和药时,赫连揭道:“松开来,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一个黄花大闺男,身体就算是哥哥也摸不得。”
玄一巴不得,他把药丢给赫连揭,站在门框边,道:“我说过了。现在我叫玄一。”
“知道知道——”赫连揭拖着嗓子,跟唱戏一样学他,“我无论生死,都是永宁长公主的狗。”
赫连揭扒开衣服,把药粉稀里哗啦全部倒在伤口上,再拿布巾一缠,道:“赫连一,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再把盛淮安叫回来?你去和盛淮安说,寅时。”
玄一打断他:“你把衣服穿好。”
赫连揭道:“不穿。我就爱脱。”
街坊的王大娘半夜就已经摸起来了,她要和面,剁肉馅,做早市的肉包子。虽然沧州其他生意衰落,但是早市茶摊,还是有许多人光顾的。她盘算着再攒上几个月,就能够给守城的大儿子攒上一笔娶老婆的银钱了。
她迷迷瞪瞪起来,把面糊和水和在一起拍打,拍着拍着,忽而觉得有些不对。面团湿湿滑滑,她费劲地睁大浑浊的眼睛,面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沾上了鲜血。
外边喊杀声骤然而起。
角戍声动,夹杂着惊恐的尖叫,王大娘先前也在辽东过日子,记得北族士兵从马上下来,然后用弯刀把百姓杀掉。
她哆嗦着手,去看面团,发现还是白色一片,没有什么鲜血。但是外边的喊杀逃窜声做不得假。她战战兢兢缩在那里,不敢往外边看,忽然想到她守城的儿子,城门开了没?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王大娘拍干净手上的粉,轻掐了把自己的掌心,疑心这是一场梦。
她支起的小厨房门被轰然撞开,血腥气扑面而来。和三年前一样,高大的北族士拿着弯刀,站在门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