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人的眼睛里的颜色,犹如在眸子里注入了红色的染料一般,深红一层层地浸入,最终融合成这样深邃的效果。
虽然现在的美瞳也有类似的颜色,但童夏君作为正常的雌性人类,她至少还分得清真实与虚假,在这近距离之下,她断定这个男生的眼里并没有美瞳的影子,也就是说,那样的深红的确是他眼睛本身所固有的颜色。
不等她好好思考为什么会有红色眼睛的人种,她感觉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又收紧了些,只听这个男生冲另一边喊道:“那这个人呢?也是你们的工作人员?”
童夏君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他当成了人质。
这样奇特又惊险的经历,她二十年来从未体验过,新奇是新奇,可是脖颈被这么掐着也挺难受的。
而且这男的刚说什么来着,工作人员??要是自己说是,那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行,得赶紧撇开自己的身份才行。
童夏君放下抵抗,艰难地开口道:“不……我……不是工作人员,你、你认错了。”
“你说什么?”男生不敢置信地瞪向她,“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还会有别的人?老实交代,不然掐死你。”
“别!别冲动!”童夏君连忙开始扯皮,“是这样的……我是……额……对了,我是这个学院里就读学生的家长!”
“家长?”
“对,”她将目光放向不远处的墨安,眼神示意道,“看到那个矮矮的小孩了吗,他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子,这不……上课捣蛋被老师抓到了嘛,然后被教务处主任叫来训话了,谈了可久了,唉……也不知道这熊孩子反省了没……昂,那个,墨安,快过来!”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墨安听言,安分地走到他们的身边,抬眸看向正在给自己加戏的童夏君,眼神里不知是幽怨还是无语,总之依旧不发一言。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
童夏君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胡诌:“就是他了,哎呀,你不当父母你不知道,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最难管了,调皮起来说什么也不听,我也很没有办法啊,要是有你这般大我还愁啥呀,对、对吧?……所以年轻人你别冲动,你先放开我,我接着还得回家给他爸做饭呢……”
她越扯越扯不下去了,其间她一直冲墨安挤眉弄眼,使着某种求救的眼色,可墨安不知是无视她还是没接收到,他面无表情地回视她,不作任何回应。
童夏君只好用话语暗示着:“哎,那个啥啊,墨安,你快跟教导主任道个歉,然后再帮妈妈说,几,句,话啊!愣着干啥!”
墨安这才有了其他的反应,他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只能掰得动我的力气能承受的东西,他掐你的力气比我大多了,所以我救不了你,老师。”
“…………”
特么的真是!!猪队友!!!
童夏君心中的小人尖叫扭曲地旋转着,恨不得过去使劲挠他痒痒,让他也体验一下这一秒堕入地狱的绝望。
果不其然,在听见墨安最后给她的称呼后,控制着她的男生总算如梦初醒,他猛地收紧了刚放开不久的力道,怒道:“你他妈的耍我???”
“不……别……别冲动……!”突然加深的力度让童夏君一阵窒息,她吓得腿都软了,生怕这人一冲动真把自己撕票了。
好在男生并没有第一时间撕票的意思,他冷哼一声,稍稍松开一些给予她呼吸的空间,不屑道:“呵,区区个女人还跟我玩把戏,大爷我没那么好骗。喂,那边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鬼教导主任,但现在你们学校的老师就在我手里,你懂我的意思吧?”
话题终于转向了室内的另一个人,而白城不知何时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一脸淡漠,似乎是对这三个人联合演的闹剧不甚满意,连看也不看一眼。
童夏君看白城这么淡定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开始担忧自己的安危。
“喂!我跟你讲话呢!!”又一次被无视的男生不满地几步上前,顺带着拽上童夏君一起,差点没把她卡出一口老血。
白城这才抬眸瞅着他们,从他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是在看绑架分子与人质,倒像是在看两个耍猴的演员。
“你什么表情?!”男生更生气了,“我警告你,别再蔑视老子的行为,要是惹急了,我真把这个平胸的女人咔嚓解决了信不信!”
平胸??童夏君听见这个形容词,心里一阵窝火。什么平胸,虽然没有C但好歹有个B好吗?!你这年轻人眼睛长得挺特别,怕不是个瞎的吧!
她越想越气不过,上半身被扼制得动弹不得,只好抬腿用自己带些后跟的鞋子用力地踩了他一脚,当然踩完她就后悔了。
“嘶……”冷不丁的一阵吃痛,男生转而怒视她,“好啊,你个弱鸡人质还不安分,是想立马结束自己的存在价值吗??”
他话音落下,童夏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处更加难受,不知是不是他愈发收紧了力道,还是有另一种奇怪的因素掺和进来,逼迫得自己无法呼吸。
明明这个少年浑身上下被雨水淋湿,但童夏君贴近他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暖意,那股暖意比人体正常的体温还要高,这会又提升了一些,令她有种靠近火炉的错觉。
而且他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也出现了莫名的异样,他的手心与自己肌肤接触的地方温度不断上升,起初童夏君还以为是错觉,可现在她已经被压迫和热意双重打压着,想逃又逃脱不了。
好……好烫……要死……
正当童夏君怀疑自己是否要被憋死的时候,在一旁围观了许久的白城终于开口:“够了,停下。”
男生闻言,将童夏君松开一些,得逞道:“呵,这还差不多,麻溜的,拿出你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