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祁出新挣扎,后者对上那不含一点感情的视线,心终于彻底凉了。
……他总算想起,对方确实没有承诺过要让他活下去。
令如律肯定是在报复自己!!她肯定还在记恨前世!
祁出新从未像此刻一般生出强烈的悔意,胡乱地拼命道歉着:“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我不应该从前那样对你!爸妈也不应该重男轻女……”
可是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偏偏令如律就这么恨他?他们的家庭就像无数普通的姐弟家庭一样,他从来都没觉得不对。
祁出新见令如律迟迟没有动静,绝望之下开始诅咒和辱骂。
令如律现在甚至有点感谢穿越把祁出新送到了她面前,否则她怎么能看到对方的这种丑态呢?
“……你是一个怪胎!妈说你冷血果然说得对!!就为一点小事,就要杀亲人?!……”祁出新口不择言,“祁——”
在他开口说出那三个字之前,令如律就抬剑刺进了他的喉咙。
他瞳孔缩小,看着她,却已经发不出一个字。
大量的血从他的口鼻甚至眼睛里淌出来,喉口发出“嗬嗬”的音节。
人之将死会走马灯,祁出新惊奇地发现这是真的。只不过那些思绪太快太散,他抓不住。
站在他面前、带给他死亡与恐惧的人是令如律,所以那些走马灯也与她有关。
其实他们姐弟成年后相处很少,回忆大部分是在童年和青少年时。
他看到总是被要求跟在自己身后的令如律,不能被父母牵着手的令如律,替他犯的错挨骂的令如律,被他颐指气使吆喝着的令如律……
黑暗降临之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自己怎么敢的啊?如果早知道今天,他怎么敢那么做?
令如律抽回了剑,颈动脉被割断的血直接喷了出来,洒了她半身。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没告诉过你吗?”
她嗤笑一声说。
祁出新已经不会回答她了,他的身体软倒下来,瞳孔慢慢扩散。
审讯室安静下来,只有桑丝等虫处理尸体的声音。
令如律走到走廊外,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不只是手掌,她的胳膊和腿也都在战栗。
不是因为害怕。她刚穿过来就杀了一个雄虫的时候都没害怕,这是因为……太愤怒,还有太兴奋。
令如律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了。
()如果祁出新只是一个单纯的穿越者,她不会那么着急杀他;如果祁出新只是前世的废物血缘弟弟,她也不会那么着急处理掉他。
可两者结合起来,令如律:谢谢,我真的急了。
客绿姝等虫还是第一次看到陛下这副模样。
……那个雄性是说了什么才把陛下激怒成这样?陛下平时那么好的一个虫。
这种态度不像是临时起意,而像是有宿怨。
令如律满身血污,后知后觉犯恶心。
“我要回王宫去住一晚上。”
她说,“……我要一个虫待一下。只让琉夜跟过来就行,你们继续在这里处理事情。”
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了,返回日月花号也得花个一小时,但她想这么做。
属下们依言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