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他垂下头,手不住的抖动,涩然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罢了,王妃请吩咐便是。”
萧晚之低低的对他说了几句。
“会有人在旁护着,不会伤到他们分毫,大儒尽请放心。”
姜大儒抬眼,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我那孙女是可怜人,如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怜她无依无靠的份上,多加饶恕。”
萧晚之笑了。
“她不是有大儒您么?”
姜大儒怔楞住,萧晚之离开了,他在小门房里,呆坐了许久。
…………………
崔昉回到府里,照常去黄夫人的院子外请安,也如以前那般,他没能进去院子,在远门外站立半晌,黯然转身离开。
来到前院书房,崔齐见到一身萧索的崔昉,神色淡然闲闲的开口道:“又去你娘那里了?”
“是,听黄嬷嬷说,她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整晚咳嗽不停,根本无法安歇。”崔昉苦涩的说道。
崔齐放下手中的书,笑了笑。
“每到这段时日,她总是会病上一阵,不知道她是在惩罚她自己,还是在惩罚你我。”
崔昉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爹,为什么你不会难过?”
崔齐神色平静。
“因为我问心无愧。”
他见崔昉紧抿的嘴唇,皱眉道:“你是崔家男儿,自小跟我长大,我不希望你为这些琐碎小事所困。”
“这真是小事吗?大哥他……”崔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自嘲的笑了笑。
在崔齐眼里,一个未生下来的婴儿,根本算不得人。
他不再纠结此事,转而跟崔齐说起了今日与萧晚之相见的商议。
崔齐听完,眉心紧拧。
“萧正的女儿,你不可尽信。”
“如今之局势,我不得不信,严家尾大不掉,从江南道运往各地的海外奇珍,已经遍布大周。更别说从严家族学出来的读书人,考上的举子进士,更是挤满了朝廷。”崔昉沉声说道:“梁正道也有自己的私心,严家不可能不给他供奉,那些供奉我相信,远远多于他拿出来的。”
“你既然看明白了,自去做便是。”崔齐目光锐利,紧紧盯着他道:“可你要记得,与虎谋皮,你得比老虎更厉害才成。”
“我省得。”崔昉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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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最为高大繁华的白矾楼里,一群江南道士子正在这里举行同乡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