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乔黎没有太多心思干别的,她先是回到房间内呆坐了一会,然后拿出小镜子照了下。
镜子里的人美颜如旧,只是两颊却泛着浅浅红晕,嘴唇也殷红如染了血一般,这般浓郁之色,将她原本的绝世容颜衬得愈加妖艳。
她摸着微微饱满的唇,脸色更红了,于是又放下镜子,滚到了旁边的床上。
脑子里一幕幕回想的,都是那萤星洞中的情景,那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彼此清醒的亲密接触……
和昔日冰洞里的喂血不一样,也和她受伤得快要死去被他渡送灵力不一样,这次的这个深吻,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需要渡送。
唯有,两情相悦,彼此欢喜。
……
苏夜痕回到宫殿中静坐许久,才蓦然回想起一事。
要说那放置冰棺及聚魂灯的山洞地处偏僻,她是怎么绕到那里的,纵然绕到那里,进去发觉了什么,谁又会瞎说话叫她误解?
首先排除陆隐和闵怀,这二人跟着他最久,百年前也在场,必不至于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至于玄夜阁的其他人……谁能蠢到这样胡说八道呢?
哦,魏虎。
“……”
闵怀这会正巧进来回禀:“属下已照主上吩咐,将那边群山的黑洞清理干净,只是属下尚不明白这些黑洞的成因,倘若以后再出现该当如何?”
苏夜痕被打断思绪,抬眸看向他:“如今都开始了,以后必然还会再出现,你且派人过去轮流守着吧。”
见人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他难得心情很好,解释道:“你既知晓雷洲为何会沦为邪兽遍地的荒洲,当不至于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问题。”
闵怀略作思索,顿时恍然:“魔障之气伴随邪兽而生,而邪兽因天敌的减少而大量繁衍,所以主上的意思是……这无论是黑飓的增多,还是黑洞的形成,仍然是雷系修士大量锐减的缘故?”
话说到此处,闵怀又略显担忧:“那这日后……”
苏夜痕垂了眼睫,顺着他的话道:“日后其余两洲也会殃及,不仅海兽之灾临近,内陆之地亦会有无数邪兽丛生,很快,便有好戏看了。”
闵怀望着主上那脸色阴恻的模样,神情变得严肃。
苏夜痕说着,抬袖一拂,旁边墙壁上便飞来一册玉质卷轴。
他极为随意地将卷轴拂开,抬眸看向若有所思的闵怀,嗤笑道:“怎么,莫非你还同情起他们了?”
闵怀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善,连忙垂首:“属下不敢。”
苏夜痕指腹摩挲着卷轴,表情显得有些讳莫如深:“昔日雷洲何其强盛,外屠四方海兽,内平妖兽邪祟之乱,以一己之力守护着三洲安宁,换来两百年前各国鼎盛的局面,可结果呢?”
“他们因畏生恨,步步算计,不惜牺牲大批高阶修士也要将最后一个雷洲国拉下神坛,千百万名雷洲子民如同畜生般被屠戮献祭,所有的历史都被颠倒扭曲……既然如此,那便不如,让他们感受一番这千妖百怪纵横三洲的滋味。”
幽蓝的宫殿阴冷森然,烛火亦毫无章法地闪烁摇曳,闵怀望着男人那邪佞又不羁的俊美容颜,一时间也是心情复杂。
按照他的私心,他不忍雷洲之地就这样沦亡,但若说奉劝上头这位出手制止妖兽之乱,他既不敢,也不会。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凡亲眼目睹过两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便必不会说出这番奉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