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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回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淡然道：&ldo;你不妨试着克制一下。&rdo;姬妙花叹息道：&ldo;克制一下尚可，久了才是真正伤身。&rdo;端木回春终于忍不住道：&ldo;我几时允诺要与你……成亲？&rdo;姬妙花疑惑道：&ldo;不是刚刚？&rdo;端木回春气得笑了。&ldo;我怎么不记得？&rdo;&ldo;亲亲还记得刚刚我说今晚成亲好不好时，你如何回答的？&rdo;姬妙花道。端木回春想了想，道：&ldo;今晚？&rdo;姬妙花笑眯眯地点头道：&ldo;可见亲亲介意的并非是成亲之事，而是几时成亲。&rdo;端木回春被堵得说不出来，许久才道：&ldo;荒谬。&rdo;&ldo;亲亲啊，虽然我很想等到你自己想通，但是，我的年华有限，经不起蹉跎。&rdo;姬妙花眨巴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ldo;所以你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哦。我不想等到洞房花烛夜那一晚，我已年老体迈得连床都爬不上去。&rdo;&ldo;……闭嘴！&rdo;8181、绝不放手（八）好不容易才将一顿饭熬完，端木回春立刻将姬妙花送入客房。姬妙花趴着门框不肯进去，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ldo;亲亲是准备住左边的右边这间？还是右边的左边这间？&rdo;端木回春道：&ldo;我住在左边的前面的左边的前面的右边的前面。&rdo;姬妙花掰着手指数。端木回春趁他不注意，告辞转身。姬妙花不甘心地在后面嚷道：&ldo;亲亲，离别之吻……&rdo;端木回春脚下一滑，一下子钻出院子没影了。从客房出来，端木回春缓缓地舒了口从见面就一直积郁到如今的气。他的住处并不远，左拐一路向前便是。若是眼力好些，还能看到挂在那座小院子门上的匾额。端木回春低头往前走，冷不防莫琚从旁边窜出来，伸手去搭他的肩膀。端木回春下意识地侧身反抓。莫琚愣了下，那只伸在半空的手就这么被他抓住一扭。&ldo;端木长老？&rdo;莫琚默默地调整了个被抓得比较舒服的姿势。端木回春回神，慌忙松手道：&ldo;莫长老？我一时失手，失礼了。&rdo;莫琚动了动肩膀道：&ldo;我听贾长老说，姬妙花来了？&rdo;端木回春眼神闪烁了下，道：&ldo;是。&rdo;莫琚原本是来问姬妙花此行究竟是何目的，是想对魔教不利还是想与魔教和解，但看着端木回春欲语还休的样子，不知怎的，出口的话就变了，&ldo;你没事吧？&rdo;端木回春的心急跳了两下，干笑道：&ldo;这里是睥睨山，怎容他放肆？&rdo;说完，他莫名心虚。莫琚头突然向前凑了凑，眼睛似乎在他脸上搜寻着什么。端木回春下意识往后让了让。莫琚缓缓道：&ldo;绝影峰与圣月教关系匪浅，姬清澜与辛哈关系匪浅，他们之间千丝万缕，忽好忽坏，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愿姬妙花此行并无其他目的。&rdo;端木回春道：&ldo;这是自然。我定不会让他在睥睨山撒野。&rdo;莫琚犹豫地看着他。端木回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却强耐着性子问道：&ldo;莫长老还有何事？&rdo;莫琚干咳道：&ldo;这，若是姬峰主不方便，那只能请端木长老多多清洗了。&rdo;清洗？端木回春茫然地看着莫琚离开时故作镇定的背影。直到他回到房间照了镜子，才蓦然注意到自己双颊不同的颜色。左边显然是沾了姬妙花脸上的胭脂！他无声地瞪着镜子，瞪得镜中人两边脸都红成一团，才叹了口气，扶着台子坐下来。姬妙花嬉笑依旧，仿佛平安客栈前的种种都是黄粱一梦，不曾发生。但他越是这般满不在乎，端木回春的心里头就越不踏实。莫琚虽未明言，但他字里行间都在暗暗提醒他小心姬妙花。若是旁人，人心隔肚皮，他想什么就由他去想。他袖手旁观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但是姬妙花……不知从何时起，他已不在旁人之列。纵然他可以以谎言拒姬妙花于门外，却不能自欺欺人地将他拒于心门之外。姬妙花或许有千般不是，但除父亲之外，他是唯一一个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他分毫之人。平安客栈那一剑，他本可以躲开。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奇怪，明明知道对方是在用苦肉计，却偏偏动容。冯古道亭中之谈言犹在耳‐‐&ldo;当年有负灵璧，常悔恨于心，纵然换得今朝团圆，但刮在他心头之伤，我抱憾终身。&rdo;姬妙花受的那一剑虽不致让他抱憾终身，却纠缠数夜不能成寐。数度午夜梦回，他一惊而起，回味梦境，却是姬妙花决然而去的背影。他不知道心头涌起的那抹伤感是愧是悔，却止不住难过。饶是如此，他本打定主意要遗忘这一切。就如父亲之死，就如栖霞山庄的败落。人生之中总有憾事，有些憾事并非不为而憾，而是事情的本身就是一桩左右为难不可兼得的缺憾。无论他对姬妙花抱着何种感情，都不可能为他而留下西羌。无家可归的滋味他不想一尝再尝。他好不容易才能在魔教寻得一席立足之地，怎会、又怎能轻言放弃？因此，若他回中原，姬妙花留在西羌，那么他内心的种种纠结假以时日终将淡去，或成前尘往事中不可触摸的一笔，或在岁月磨砺下烟消云散。只是姬妙花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来了。一如既往。若无其事地抹去了最灰色的一笔，张扬地泼了一滩难以收拾的丹砂。端木回春无力地扶住额头。心已动，可掩不可收。纵然窥清自己的心事，端木回春依旧难以入眠。换做之前自欺欺人之时，他尚可将姬妙花当做敌人这般防范，可如今不免进退维谷。莫琚所言何尝不是他心中所虑。风鹊岭里，他明明还冷冰冰的，十几天的工夫就换了个模样。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窗户啪嗒响了下。端木回春一惊坐起，就看到屋里多了个长发披散，素面朝天的白衣高个男子。他心别别狂跳了数下，就听那个男子幽怨地喊道：&ldo;亲亲。&rdo;端木回春无语地望着床顶。姬妙花磨磨蹭蹭地蹭过来，在床前停住，然后咬着指甲，轻声道：&ldo;人家真的认床。&rdo;端木回春道：&ldo;绝影峰的那张床应当没人与你抢的。&rdo;姬妙花道：&ldo;我若是想抢亲亲这张呢？&rdo;端木回春看看他，认命地掀被下床，&ldo;让与你便是。&rdo;姬妙花不等他站起来，就朝床扑了过去，顺手揽住端木回春的腰肢，将他一并扑倒在床上。&ldo;你究竟想做什么？&rdo;端木回春从未如此直白地表现出他心中的无奈。姬妙花侧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发顶，低声道：&ldo;人家想洞房花烛夜。&rdo;端木回春道：&ldo;西羌多的是美人。&rdo;姬妙花道：&ldo;可是我要的美人只肯呆在睥睨山。&rdo;端木回春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姬妙花突然抬起头，慢慢地移到端木回春上方。屋里没点灯，因此端木回春只能感觉到脸上时不时拂来的热息。&ldo;你……&rdo;才说了一个字，嘴巴又被堵上了。姬妙花吻得很轻柔，与之前截然相反，就好像采摘花蜜的蝴蝶。端木回春思绪与身体彻底一分离，一边提醒自己撤离，一边慢慢地沉落。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腰间一痒，竟然是姬妙花的手指伸进了他的衣服里。&ldo;住……&rdo;他努力地撇开头，喘了口气才道，&ldo;住手。&rdo;姬妙花真的停下了手，却没有从他的腰上移开。&ldo;亲亲……你是不是真的忘不了那个明尊。&rdo;明尊？端木回春一怔。姬妙花嘴巴轻轻地啃着他的肩膀，像是在磨牙，&ldo;可是我打听过了，他已经嫁人了。&rdo;端木回春想起这个谎言，顿时觉得万分棘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ldo;你和他的过去，我也听说了。&rdo;姬妙花似乎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ldo;看在他往日待你不薄，我决定放他一马。&rdo;他抱着端木回春的手突然一紧，&ldo;不过，以后他是他，我是我，不许你把心里头本属于我的位置腾出来给他。一点点也不许。&rdo;他又开始啃端木回春的肩膀，但这次啃得稍稍用力。端木回春想，一定有牙印。&ldo;亲亲。&rdo;他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又动手动脚起来。端木回春只好按住他的手，&ldo;坦白说，你为何而来？&rdo;姬妙花狠狠地啄了他的颈项一口，&ldo;小坏蛋，你总是伤我的心。&rdo;他顿了顿，叹气道，&ldo;难道让你相信我为你而来有这么难么？择偶是人的天性，人家见到你之后，就时时刻刻处在欲求不满之中，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rdo;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看到辛哈失魂落魄的样子，联想到自己的未来，所以才生出破釜沉舟的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