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别尘假装不懂,“你这人剑法稀松,打不赢我师父,但吹牛的本领却甚是了得,自己都被人利用了,还敢这么说”,独孤落雁又是狠狠的在云别尘的心口上踹了一脚,云别尘已经数不清自己被踢了几脚了,他的胸口都疼得麻木了,这一脚只觉得一阵气息急促,但心地的傲气反倒被激起来了,心中的无奈和绝望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小娘皮、小骚蹄子,你再敢踹老子,一旦让老子逃脱了,落到我手中,我非把你卖到青楼里不可”,独孤落雁一愣,这个小子说话一直是斯斯文文的,就算是骂人也很有分寸,哪知此刻竟是破口大骂,竟骂出这么恶毒的话,比之市井无赖还要不如,不禁气的眼泪直大打转。
云别尘说出这话后反倒是一僵,自己何曾这么骂过人,他从小生活在市井,虽说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人,但骂人的话却是学了一肚子,南腔北调都会一些,云别尘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该这么骂人,“独孤姑娘,我不该这么骂人”,独孤落雁咬紧银牙:“你这个混蛋,你以为道歉我就会饶了你,别做梦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云别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叶掌门也不会放过我的,你杀我也罢,他杀我也好,我反正都是死,当我刚刚骂你却是不该,一码归一码,就算是生死大敌,也不该用这么恶毒的话骂一个女孩”。
叶修忽的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子当真有趣,我已经数十年没见到像你这样有趣的人了,她要杀你你还要道歉”,云别尘神色平静,“现在我还活着,只要还有口气,就不该这么做,我的剑可以杀人,却不能辱骂别人”,叶修静静的看着云别尘,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不若你拜在我的门下好了,我一定把最上乘的功夫教给你,杨庭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可以给你,毕竟像你这样的人实在难得”,云别尘的神色很是平静,“你知道吗,当初师傅要收我为徒,我拼命逃脱,可到了岛上以后,师傅师兄师姐,都拿我当成亲人,我尝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滋味”,他的眼泪刷的留下,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他努力不让自己哽咽起来,“但现在一切都毁了”,“你让我投到你的门下,或许你真会如你所说的那般对我,但我若是这样的人,岂不是我师父瞎了眼睛,不认识狼心狗肺之徒吗?”,云别尘语气低沉的可怕,他的泪水糊的满脸都是,但独孤落雁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哭起来竟是这般伤心,她忽然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可恶了,她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柔情,似乎想去抱抱,安慰一下他,她的心就像一个母亲,虽然他已是一个少年郎,自己则只是一个少女罢了。
叶修收起脸上的笑容:“你很有有情义,也很有种,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带种的人物,给你十几年的时间,你未必不是另一个杨庭,若非你是杨庭的徒弟,你非但不会死,还能得到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但现在”,叶修没有再说下去,周围静谧的夜空隐藏着无边的沉寂。
“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实在不想逼你,但又不得不这么做,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本座就要用一些手段了”,云别尘心中一沉,把满腔的悲戚勉强压下,他喘着粗气道:“叶掌门想要什么不会自己去取?现在通元岛上连一个剑派的弟子都没有,叶掌门想做什么又岂是我能知道的”,叶修嘿然不语,伸手一招,云别尘浑身一紧,一道内息幻化的巨大手掌,将云别尘握在掌心,云别尘感受到周围的巨力,一道道内息自体内穿出穿过,自己仿佛再没有一点秘密,经脉更是剧痛不由一阵闷哼,叶修的脸上忽然闪过一阵疑惑,但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脸上显出狂喜之色,独孤落雁知道叶修城府极深,向来喜怒不行于色,今天却这般失态,定有重大缘故。
叶修深深吸了口气,才恢复平静,对云别尘道:“据我所知,你到通元岛不过半年时间,习练内息时日更短,但你内息纯净缓和,普通弟子就算数年潜心习练也绝不会有,除了你的资质不凡心境超然之外,你定然还习练了基础功法以外的功法,杨庭既然收你为嫡传弟子,这么做定然大有深意,除了那门功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功法能与通元诀如此相合”,云别尘心中一惊,他只知道这是通元弟子的入门功法,却不知是什么通元诀,那门功法,也不知叶修指的是什么,难道是指《星微密谱》,云别尘勉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听叶修继续说下去。
“你可能不知,当年两派祖师积怨极深,相约一战,两人都不想两人的决战被人看到,于是相约到一座海外孤岛决战,那座岛就是现在的通元岛,谁知竟是一同发现了一座秘殿,在秘殿中两人各自得到了一部秘本,通元子和祖师都是十分欣喜,但谁知秘殿极为精妙,两人都已是当世的宗师,但竟然被机关所制,险些双双死在地底,通元子和我派祖师逃生无望,就在地底一决生死,这一战凶险万端,两人都险些战死,我派祖师侥幸逃出,但谁知通元子却并没有死,反而钻研秘本,武功更进一步,后来两人再次相遇之时,我派祖师才略逊了一筹”,云别尘听到这里不禁暗自点头,叶修这番话合情合理且不偏不倚,想来未有杜撰之处。
叶修叹道:‘祖师后来深以为耻辱,也努力修炼秘本的武学,但秘本武学并非功法,而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对于武道的奇思妙想,祖师得到的秘本只是其中一卷,所知极为有限,本想放弃,但那些奇思妙想实在太过惊人,实在让人难以舍弃,但后来通元岛成了通元剑派的根基之地,祖师虽然想要再到秘典中一探究竟,看看哪位前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留下,但这已是不可能,于是他找到了通元子,要求再到秘殿中,但两人争执不下,两人夙愿已久,当即又是大打出手,我派祖师又输了一招,但通元子也奈何不得他,于是两人约定,每过十五年就举行一次会武,胜者就可到秘殿中观看对方得到的秘典一炷香的时间,这就是凌元会武的由来”。
云别尘一下子听了这许多秘辛,不觉有些发懵,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叶修冷笑道:“后来我派遵守约定,但你们却百般推脱,致使你们对我派手中的密本已经有
所了解,当我们对于你们的秘本还是所知甚少,到了当年张怡横之后,就更是如此了”,云别尘气道:“这里只有我这样一个不知前因后果的小孩,随你们怎么说好了”,叶修慢慢踱着步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一件事,你修炼的基础功法通元诀,就是你们那个祖师从密本上所得,这个法诀修炼出的内息纯净,不论修习任何其他的功法,都是事半功倍,但练习其他功法却总会和它有不相容之处,可是你的内息却是浑然一体,虽是弱小,但却不分彼此,没有隐忧,这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云别尘心头狂跳,“那、难道”,这时独孤落雁抢着说的道:“师傅,难道当年通元剑派的人看了我们一部分秘本,又琢磨了新的法子,偏巧这小子又学会了”,叶修微笑道:“落雁说的不错,正是这样,这小子学的功法中定然有与之相合的导气术,否则这小子决然不会有这般纯净的气息,他一个习武不过半年的人,也绝不会练到现在的境界”,独孤落雁仰着脸问道:“师傅先前也抓了好几个通元弟子,可他们似乎都没练过这功法”,叶修笑道:“不但是他们没练过,这些内门弟子除了这个小子都没人练过”,独孤落雁道:“杨庭还真看重他,竟然不教自己的女儿,反倒教会了自己的徒弟”,叶修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云别尘,“这功法对于任何一个门派据是非同小可,杨庭这般看重他,那秘殿的入口他定然也是只晓的,我虽是知道秘殿就在通元殿之下,但如何进到里面,还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
云别尘心中一阵心悸,这人竟然凭借蛛丝马迹就把事情猜出,他断定除了自己旁人不会这门功夫,肯定是在不觉间已将所有内门弟子都检查了一遍,检查自己也是巧合,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人已知隐秘,对这秘本定是志在必得,定然会施展各种手段对付自己,自己虽然心志坚定,但未必能抵挡住,到时泄露了秘殿的位置,自己就百死莫赎了,现在还能从容赴死,以后怕是想死都不可得了,云别尘知道咬舌未必可以自尽,但云别尘学了《十二时经》上的心法,对于气血之力已经有些认识,在经文中记载了一个秘法,本来这是激发潜力的秘术,但云别尘本身修为浅薄,连功力深厚的人都抵挡不住的秘术,自然可以让自己从容赴死了。
云别尘的脸上神色一松,“叶掌门说的很对,我的确知道这样一座秘殿。或许你说的那什么秘本就在其中,但那里机关无数,你进不去”,叶修淡淡道:“你只要把那里有机关告诉本座,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叶修的语气平淡,但话语中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自信,云别尘的神色一阵惨然,脸色忽然变得通红,他的双眼似乎都要凸出来了,浑身经脉暴起汗如雨下,片刻间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浑身冒出了血迹,“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叶修大惊,一挥手将云别尘摄入,一道恢弘的内息落到云别尘体内,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云别尘浑身通红欲燃,叶修的神色凝重之极,嘴中喃喃道:“逆转气血,倒灌八脉,这人竟是宁死不屈吗?我倒是偏偏不让你死”,叶修的神色满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