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一场雨将落未落。
林寂和杨希雨对坐在窗前,每人手里都有一本素描本,不约而同地以同样的节奏或是发呆,或是奋笔疾书。
杨希雨问:“姐姐,你男朋友不来看你吗?”
林寂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她已经快想不起白石的样子了。
那就像是一场梦,雕栏玉砌犹在,人面却早已不知何处去。
“你爱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白石这个名字?”
言犹在耳。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所有画面里的白石都是模糊的。渐渐地,那些白石的影子与另一个影子重叠,林寂认出了那张脸——时桥南。
她想尖叫。
然而,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抽空的人皮模具。她歪着头皱起眉,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对未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她见过那样的眼神,中东战区的难民营中,那些只经历过短短数载人生就懂得了绝望的孩童,他们的眼神就是如此,不奢求、不期冀,甚至已经坦然接受没有明天的现实。
她真可怜啊,林寂想。
一滴清凉落在睫毛上,林寂眨了眨眼,一下子愣住了。
周围高楼林立,狭窄的街道上车辆川流,行人络绎不绝。这是一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必然是来过这里,可她想不起这是哪里。她随着人流前行,她梦到过这里,也的的确确来过这里。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莱恩医院吗?
她抓住一个路人,问:“请问这是哪里?”
对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崇明路。”
“崇明路是哪儿?”
对方顿时疑窦丛生,迅速撇开她匆匆离去。
她接着抓住其他人询问,人们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仓皇逃走。
“崇明路是哪儿?”林寂摇着头自言自语。
人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也有好奇者会停下来看她几秒钟。
渐渐地,他们看她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公然停下来对她指指点点,放肆地嘲笑讥讽。她看到很多人向她走来,带着魔性的笑用怪异的腔调说:“你是要背叛白石吗?”“你是要去哪儿?”“我才是白石,你认出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