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将离开这个陌生的家,转而进入另一个更加陌生的家,就像浮萍,飘飘荡荡,没个着落。
苍白的记忆,可真是让人恐慌。
&ldo;来了‐‐花轿来了‐‐&rdo;门外传来报喜声。
媒婆赶紧为我戴上红头盖,和翠儿一同搀扶着我,慢慢地走到大堂。
我步上东阶,向父亲微微鞠躬,听候父亲告诫。
&ldo;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不要违背你夫婿的意愿。&rdo;
我颔首,随手接过父亲的告诫之物交予翠儿。
接着又步上西阶,微微鞠躬,听候娘亲告诫。
&ldo;日后要凡事勤勉、恭敬,好好帮助夫婿持家。&rdo;
我颔首,举手接过母亲的告诫之物亦交予翠儿。
&ldo;好了,吉时到了,快上轿吧。&rdo;父亲嘱咐道,语气夹杂着不舍。
我在媒婆与翠儿的搀扶下步入大红花轿内,花轿的最前面的是开道的队伍,紧随的是执事的、掌灯的、吹鼓奏乐的,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花轿起,四平八稳地朝着睿王府前行。
迎亲队伍沿路吹吹打打,一路上热闹不已。
我静静地坐在花轿内,凤冠上的宝珠流苏随着轿子的颠簸,左右晃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的手指反复纠结着衣角,心中惶惶不安。
到了王府,媒婆背我下轿,跨马鞍,过火盆,送入洞房。
我静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待着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刻,心想,这是多么令人羞怯而又喜悦的时刻?而我内心的不安又是为何?
我的手指不由覆上双唇,想起了那晚那个一身清冷的男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雕着金花的一对花烛烧得&ldo;劈啪&rdo;直响。
似乎等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喜房的红门被推开了,我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浑厚带着慵懒:&ldo;你们都退下吧。&rdo;
&ldo;是。&rdo;满屋子的婢女都已慢慢退出。
一双黑鞋出现在我的眼前,金线内嵌蟠龙。
好久,房间里没有声响,而来人亦静静站着,纹丝不动。
到底揭不揭盖头?不知道凤冠很重吗?
我忍不住在红盖头下扯动嘴角,无声暗骂。
正当我咬牙咧嘴之时,眼前突然一亮,盖头被骤然揭开。
我一脸错愕,抬头,对上一张同样错愕的脸。
那张脸在一阵错愕以后,眉眼舒展,淡然一笑,转身在圆桌前坐下,右手放在大腿上,左手拖着下颔,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目不转睛地看向他,那可是我的夫君,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呐。
只见他身穿皇家专属的黑色锦袍,袍上五龙腾云盘旋而居,头上扣着紫金冠,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细眯,薄薄的嘴唇正抿成一道完美弧线,举止之间华贵透着慵懒。
我不由得看出了神,他,生得可真是好看……
端木澈笑道:&ldo;好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