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心桥一边哼哧哼哧地跑,一边还不忘向操场边比个心,惹得人群哄声四起。
梁奕和沈达也交换了个知情者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约而同向同一方向看去,只见徐彦洹双手插兜里,一脸事不关己的面无表情。
一个多星期折腾下来,俞心桥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
想他前十七年都是被追求的那个,第一次追人就碰上高难度,潜藏的好胜心和征服欲都被激发出来。
好比当年他要学钢琴,母亲觉得他生性浮躁肯定坚持不下去,他就偏要弹,偏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行还有谁能行?
一旦下定决心,全世界都会帮你。
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是周末在批发市场的二手钢琴店里。俞心桥看中一架成色不错的yamaha立式钢琴,刚激情试弹一段巴赫平均律,头一抬,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浔城二中的学生,休息日一般不穿校服。
部分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除外。徐彦洹今天穿白色短袖T恤,搭蓝色校裤,不起眼的一身装扮莫名吸睛,刚走进市场,就被两家店铺的老板招呼,让他帮忙卸货。
这会儿是进出货高峰期,碰到货量大又着急周转的老板,说不定能多赚点工时费。
徐彦洹先去批发饮料的那家干,刚搬两个来回,中年发福的胖老板走过来,故作随意地问:“小徐啊,老刘的烧烤摊那儿,后来怎么解决的?”
问的是上周在烧烤摊被高利贷追债的事。
“刘老板说没什么损失,没要我赔偿。”
徐彦洹把手里抱着的纸箱往上掂了掂,“我打算免费给刘老板干两天。”
胖老板点点头,像是放心了。走之前撂下一句:“我看那帮人说不定还会来这堵你,你千万要小心。”
徐彦洹明白话里的意思,该小心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搬的货。
把手中的箱子在屋里放好,转身的瞬间撞上迎面投来的一道视线。看见坐在对面店里钢琴旁的人,徐彦洹不动声色又十足刻意地,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对此俞心桥很是无语。
不会以为戴上口罩我就认不出你了吧?
还有点气性在的俞心桥哼一声,撇开脸,继续试弹。
心思却已经不在琴上,弹一小段就忍不住往外看,边看边算——
按果粒橙一箱24一瓶500毫升算,一箱就是24斤,三箱堆在一起就是72斤,少侠好臂力!
再看堆了6层,每层5箱,30x220瓶,一天一瓶都够喝两年了!
钢琴店老板姓黄,昨天又熬夜看球,现在困得要命。
他在门口的躺椅上睡了一觉,醒来就看见店里的顾客、一名为了买琴两次上门的音乐爱好者,硬生生把脖子扽成了长颈鹿,手还在琴键上,眼睛已经长在外面搬货的小伙子身上了。
悠哉地站起来,点一支烟,黄老板站在门口和弹琴少年一起张望对面,吐出一口白烟的同时,冷不丁冒出一句:“喜欢人家?”
被抓包的俞心桥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手指不受控地弹出一串毫无章法的音符。
还死要面子装镇定,嘴上说着“不是”,两只耳朵尖却臊红了。
一个钟后,俞心桥选了最初试弹的那架yamaha钢琴。
付完帐,黄老板带着一名工人先把钢琴用软布包裹严实,然后开来一辆皮卡车,喊隔壁老板搭把手,一起把钢琴抬到车上。
唯恐钢琴磕碰,俞心桥一路监督,黄老板问他要不要跟车一起走,他当然要。
可那皮卡是两座的,黄老板和工人各占一座,就没空位了。
“我坐哪儿?”
俞心桥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