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水怿心!&rdo;
从电梯口急急赶来的简亦凡,语气异常冷硬地打断了男子的话,跑到我身边,狠狠拨开了男子搭在我肩上的手,眼中闪过压抑却又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暴戾光芒,切齿盈愤地低斥:&ldo;我警告你,不许再碰尹蜜,否则我保证再让你挨一次枪子儿!&rdo;
唤作水怿心的男子,眉目间亮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得意:&ldo;唉,抢来的爱情,果然会永远良心不安。放心,蜜蜜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不是你,不会明目张胆做强行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更不会利用康康逼蜜蜜就范。&rdo;
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我听得懂,我六年前为了康康跟水怿心结过婚,简亦凡六年后利用我的爱和康康,从水怿心身边抢走了我。
而且,我胸口的伤,很有可能是简亦凡吃醋要杀水怿心,我自觉亏欠不起,替水怿心挡下一颗子弹造成的。
尽管愤怒难当,但尚存一丝理智。
明白必定是康康需要简亦凡,简亦凡才威胁得着我;更明白自己不是每次都能帮水怿心挡子弹,绝对不能再连累水怿心。
我轻轻拉着简亦凡颤抖着准备扬起的衣袖,悠悠埋怨:&ldo;他是为了他妹妹才来的,不是故意来找我的。而且他刚刚才知道我失忆,你别这么没素质地骂街动手好不好?至少,我现在是你媳妇,别让我和康康以你为耻。&rdo;
面对我的责备,简亦凡攥紧拳头,满眼我无法理解的庞大仇恨,整张脸几欲被疼痛和愤怒撕裂,竟终究还是低下头,说出了那句:&ldo;尹蜜,对不起。&rdo;
为这一句强压怒火的对不起,我相信简亦凡只是对我和水怿心的虚假婚姻存在误会,更相信简亦凡深爱着我和康康,打伤我或许只是个意外,威胁我……或许……只是水怿心的猜想。
搞不好,我其实本来就想回到简亦凡身边。
毕竟,我根本不记得水怿心是谁,不记得我们有怎样的过去。我唯一能做的,仅仅是通过大家的言行来推测拼凑,我在他心上那种沉甸甸的感觉。
但简亦凡不一样,我记得他在我身边的十四年。
他陪我哭、陪我打架、陪我梦游,我陪他笑、陪他受罚、陪他愤世嫉俗。
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对方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特别在确定了他也爱我以后,确定了他是康康的爸爸以后,确定了我遗忘的六年里他有苦衷以后,我很害怕失去他。
既然已经辜负了水怿心,就不能再错过简亦凡。
水怿心不是也说了,我和康康的幸福最重要么?
那么……水怿心保护过我和康康六年,我以六年的记忆作代价,替水怿心挨下一颗子弹,已是最后两不相欠最好的结局。
整整三个多月,我都陪康康住在医院。我养枪伤,康康养腿伤。
每天喝着尼姑奶奶和简姥姥熬的各种补汤,听着简亦凡不知从哪学来的生硬版甜言蜜语,被简亦凡把外界所有可能侵袭的伤害阻隔在外,我过得风平浪静,完全无从知晓‐‐
真正被我辜负的人,正陷在事业、亲情和爱情的重重打击里,躲在陪我流过许多次眼泪、数过许多次回忆的地下k歌房,品尝着不可触碰的禁忌毒药,麻醉着我带给他的伤痛。
我出院时,康康正在进行第二期的中药加细胞治疗,陌时光唱片和祈康基金会,已经完成了全部筹备工作,只等双喜临门的开业启动仪式。
关于罗亚传媒和大林地产全都被让渡给水怿心,就算没人跟我解释,我也不意外。好歹我欠了人家六年的感情债,两家公司还真不算什么。
肖勇旭每次问我:&ldo;你就真一点也不好奇自己怎么会破产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