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寂。
一切只能用怪异形容,这晚宴大约进行不下去了。
“真扫兴……我们走……走吧,换个地方玩去。”陈小彤只能说是强撑场面,拽起外套夺门而出,被门框差点绊倒也顾不上了。
“小然。”
三个男生也几乎是飞奔出去,落荒而逃,唯独陈佳怡还留了下来,看看诏时,又看看呆坐着的季心然。
季心然抬头,送来个困兽一般苦苦支撑的笑容,但眼中摇晃的波光令她心都揪紧了。
“你就是那个人……她的上司?”陈佳怡转向诏时,比其他人要更快速冷静下来,也许是在通江大厦见过靳文和那些人,对再超现实的事也有了些抵抗力。
以及终于想起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昔日邀请小然去香草庄园时挂断电话的就是他。
“对。”诏时自然记得这件事,也毫不否认。
“你知道小然她对你……对你……”陈佳怡说不出这句话,更像是被气到噎住,“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为你掉那么多眼泪?”
“眼泪?”
“好了佳怡……别说了。”季心然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陈佳怡,将好友向门外推去。
“就算去青莲庙求缘,想的也都是你。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陈佳怡就算被推着言语依然不肯放过,“你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幸福吗?除了伤害,你还能做什么?”
“佳怡。”
季心然这句称呼已经快带上哭声了,这才让陈佳怡短暂地停下,看着季心然欲言又止。
爱情中的女孩真是糊涂,糊涂彻底。陈佳怡很想这么说,但看着她这样子,话到嘴边又软了下来。
“……你是靳文哥哥的朋友,我也没办法多说你什么。”陈佳怡现在很怀疑靳文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专门以捉弄人为乐,还如此神秘,但尽管恐惧依然瞪了诏时一眼,别欺负小然,不然要你好看!
说完拎起包,去追赶先一步离开的陈小彤了。
四下一时很安静,屋中的死寂透着流灯塑彩的颜色。
季心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诏时,就这么呆呆傻傻地坐着,数着时间的流逝。
旁边的人稍微动了下。
季心然刚知道人的瞬间反应可以如此之快,力度也能带起这么大,诏时还没移动,已经连同座椅一起向后面扑了出去,人仰椅翻。
诏时似乎都被她的反应微微震了下,没再移动,就这么看着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头上的肿块。
窗外的灯光映在渐暗的空气中,有丝朦胧的错觉。
季心然半抬起视线,前方的人似乎陷在阴影之中,静静地看着她沉思,这种安静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
那时的诏时也是独自坐着,周身有种气息,仿佛能将时光凝住。
“玩够了吗。”
平淡一句,从前方传来,也将季心然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
“……嗯。”
季心然揉着头,心不上不下地悬着,跟着沉入了冰封的河流。
束手无措,只能漂浮。只能看着眼前的人,等待一个最终审判……是死,还是流放。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这样的结果。前方的诏时只是站起,向她伸出了手。
温暖的指尖拂过额头,触到肿块,牵扯的疼让她稍微发出了些声音。
“疼吗。”
季心然眼中还蓄着刚才的泪水,摇摇头。诏时的声音只要微缓下来就会特别动听,像是远方独奏的夜曲,有种别样的温柔。
这种感觉令人惶恐。好像小心地守着一份宝藏,却明知道它不属于任何人。
明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