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下意识想,如果是朋友、兄长、知己、亲人,会用“嫌弃”这个字眼么?不过貌似,也不是全无可能?
苏于溪没注意他语气有异,理所当然地回答,“谁叫你是孟沅呢,所以就算嫌弃也只能这样了。”
孟沅闻言先是愣住,下一刻头顶似有数道闷雷齐齐轰然炸响,他一个激灵翻身抱住苏于溪,像是生怕他趁机溜掉一般。
“小、小酥鱼!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是我所有就只能这样了?你说的只能这样是哪样?是我想的那样吗?不对不对……我想的那样也不是这样……嗷!怎么感觉越来越乱……”
呆子!
无奈地叹口气,苏于溪挣扎着好不容易才把一只胳膊抢救出来,这家伙到底每天吃多少肉?都沉得跟铁塔一样了。
“放我起来……”他严重抗议。
孟沅那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模式又开始作祟,他还在纠结与自我纠结中无法自拔,“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另外一只胳膊死活也拔不出来,苏于溪懊恼地抱怨,“我刚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孟沅更加激动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重要的话我怎么可能听错?绝对不会听错的,不会的,我就是还没搞懂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听错的,不会听错的,小酥鱼,我没听错,对不对?”
“对不对……?”
恳求的、低哑的嗓音,窒闷得像是从深处满溢出来。苏于溪的心也仿佛被这发自肺腑的声音重重的冲撞了一下。
许久许久,久到终于再敌不过孟沅近乎执拗的坚持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轻轻回答,“对,你没听错。”
没听错?
那……那就是说……
孟沅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似是要让自己尽量放轻松,“那你的意思不会是……那个……”
苏于溪的悄悄轻轻缠上他的。
“刚刚你问我,青云对小七而言是什么?我答的的确是实话,放在现在也还是实话。但你其实忘了多问一句,孟沅对小酥鱼而言是什么,这两个答案是不一样的。”
时间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周围的万事万物都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否则今天的苏于溪,绝对不可能会按响外面那个门铃,这恐怕也是他自从有记忆以来,两辈子的时间里,做过最为大胆的一件事了。
“这个问题,你敢问么?你若敢问,我就敢答。”
这温柔清澈的声线宛如带着蛊惑的魔咒,孟沅无力拒绝,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泽之鼓,和着他说出口的那句问话,像敲击在空气里,发出轻微的回响——
孟沅对小酥鱼而言,是什么?
黑暗中,传来苏于溪浅浅的笑声,孟沅有些迷惑,他感觉什么柔软又温暖的东西缠上他的肩膀,像是某个人的手臂,那手臂只消稍稍往下一用力,他就身不由己俯了下去。
嘴唇相靠。
孟沅睁大了眼。
苏于溪眼睛是紧紧闭着的,因为紧张,他的睫毛不住颤抖,这么接近的距离,孟沅可以清楚感受到脸上皮肤随之而来微痒的触感。
只可惜没等他再多体会一分,那触感就逃也似地飘走了。
深紫色的幽光下,两个人的神情都看不分明,可是彼此还离得那么近,近到他们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炽热而急促。
“……小酥鱼,这就是你的回答?”
苏于溪不说话,几根手指恶作剧似的在孟沅唇上游来游去,一想到刚才头脑发热做了什么事,而且上头那人可能正以怎样的目光在看待自己,他就面如火烧,心跳的厉害。
“喂,我都主动亲了你,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孟沅低低笑了一声,“还行吧,不算特别满意。”
“你——”苏于溪恼羞成怒。
孟沅微俯下身,贴近苏于溪耳边,低沉的嗓音不同于往常的清朗,慵懒中带着一抹沉郁的笑意。
“小酥鱼,你这是亲,我要的……可是吻。”
苏于溪耳朵被他吹得发痒,边躲边笑着问,“这还有什么区……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