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白又咽下一口血,仍觉有些气息不济,呵,原来位面压制这么厉害。
脚下破损的石阶也变得格外漫长崎岖,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养大的孩子会变成那样,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不是,没有教好他……只希望他以后能想明白……
山间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潮湿的空气中带着草木泥土的微凉气息。白衣公子持剑踏阶,走的缓慢而笃定,斜风细雨却不能沾湿他一片衣角。
远上寒山石径斜。
正值仲春,漫山的枫叶尚是青翠欲滴的色泽,被茫茫细雨打的摇曳,海潮一般的簌簌声此起彼伏的接连涌来。
走到半山腰石阶便断了。
绿叶掩映间隐隐现出几片青瓦,程小白暗笑,此处又不是姑苏城,不至于真有‘寒山寺’吧。
走近方知是一处破败的小寺庙,前阶积了厚厚的青苔,屋檐青瓦上杂草疯长青葱蓊郁。早已寥无人烟,藏在这深山里不知年岁。
程小白抬头看去,斑驳的红漆木匾字迹模糊,细看之下却尚可辨认:
了却寺。
了却因果,前尘不覆。
程小白看着手中的剑,轻轻笑了,如此倒算是应景。
白衣公子并未进寺,而是转身继续朝山上走去。
他想,他等的人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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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白原本是个很普通的人。
普通到除了普通这个特点之外,就没有特点了。
因为即使他内心吐槽弹幕已经刷屏到爆,他依然可以面无表情。
以至于学生阶段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基本停留在:
不冷不热,木讷无趣。
除了少数几个认清他吐槽本质的损友之外,他普通到有些孤独。
后来出了个比较好的词,叫呆萌。可是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他只有呆。
用最大众的方式长大,像每个少年一样暗恋过邻家小妹和同班班花,也像每个少年一样偶尔抄作业考试瞄邻桌。永远考全班中间名次,不上不下。上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按部就班的应聘。
故事再写,就该找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办公室坐坐,娶个斤斤计较的妻子,过点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生活。
可他进了穿越公司。
人生就像被突然抽换了剧本,告诉你前二十年不算现在重新来一场,瞬间开启不可思议大冒险模式。签完合约的那一天,他觉得再大的玛利亚戈壁,也装不下他心中万匹撒丫的草泥马。
最早被李易带着跑龙套,起先的言情校园位面最多只是看看七彩苏妹子,一脸深情崇拜的吐吐槽,后来却要演些别人看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路人甲、炮灰乙、流氓丙、劫匪丁。
即使这样,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
第一次看见别人杀人,第一次被人杀,第一次去杀人。
滚烫又腥刺的鲜血溅在他脸上,程小白俯□吐得昏天黑地,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死前看他的一眼,怨憎又恐惧,像一把刀子,刺得他鲜血淋漓。
李易就站在他身后,拿着矿泉水,不知所措的给他拍背。
这时候恰逢乔小灵来这个位面检修漏洞,一张娃娃脸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有什么可选。你不变强,一辈子连个龙套都跑不好!”
李易一下子变了脸色:“小灵,你胡说些什么!”一面低下头,轻声说道,“小白白……你别听他的,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却见原本弯腰的人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漱了口,再抬头时眼神清亮而坚定,直直的看着那张嘲讽脸:“谢谢你。”
这一刻,李易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了。
乔小灵一撇嘴:“谢什么谢,我没那么好心。”
程小白最初的剑法是乔小灵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