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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不过你回去也好,&rdo;他沉重地叹了口气,&ldo;议会现在糟得可以,圣战贯彻之后,早成了无党派状态,代议士连一点风骨都不剩,不敢对政策提出疑问,完全听任政府的指令,就算加入党政也没意思,选择离开……或许才是上策……&rdo;

&ldo;……那你呢?&rdo;

没有对他的感叹表示可否,沉默好一片刻,伊藤才缓缓开口。

&ldo;我?&rdo;

西园寺彻一楞,他习惯性地一拨头发,却突然惊觉什么似地手停在半空,最后才尴尬地放下来。他微微露出苦笑。

&ldo;我想……就和以前一样,乖乖地当个军医吧……&rdo;

&ldo;不去山村当驻地医生了?&rdo;

微挑起眉,伊藤看著他。

&ldo;泉,你就别调侃人了吧,&rdo;西园寺彻脸上写满无奈,&ldo;这种时刻,军队比村里更需要医生吧?执意要下乡去的话,岂不是太矫情了……&rdo;

顿了下,他又继续,&ldo;更何况,当初想要下乡,一方面也是为了对老头子证明,就算没有他的庇荫,我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rdo;

室内一阵默然,伊藤望向对方。

&ldo;……西园寺公最后还好吧?&rdo;

西园寺彻不觉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ldo;怎么会不好?几个开国元勋里,老头子是最长寿的,比起你爷爷,他活到这把年纪也该知足了。何况这几年来看他虚弱成那样,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再拖下去只是活受罪罢了。&rdo;

&ldo;其实他走的也不寂寞,毕竟是三代的元老,大君亲赐仪式,不但国葬,又加封晋秩,这样隆重风光,老头子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真要说有遗愿未了的,大概就是党政吧。&rdo;

说到这里,他直直地盯著伊藤。

&ldo;泉,正式加入党政这件事,令尊也有向你提过吧?……老头子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政党议政。我没有答应,毕竟沾惹上那淌浑水,人生就一辈子也难洗清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rdo;

说著的同时,西园寺彻忍不住叹息。

&ldo;……更何况我志不在此,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战争赶快结束,可以待在乡下终……&rdo;

心中蓦地掠过某个身影,西园寺彻说到一半便住了口,他略感不安地伸手抚发。

抚著那因为守丧而剪短许多的头发,他不禁又苦笑起来。

&ldo;真奇怪,老头子活著的时候都拿我没辄,反倒是他死了之后,我开始处处受限,可见死人是比活人有影响力得多。&rdo;

凝望著闪烁金光的窗旁,西园寺彻原本散漫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而悲伤的眼神,彷彿历经多少沧桑。

&ldo;原以为老头子过世之后,我就可以脱去那些强套在身上的枷锁,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再也不必在乎家族的声誉,或他人的眼光,我就是我,何必遮掩那件事,何必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伪装正常?&rdo;

&ldo;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其实这种改变并没有让现况不同,许多过去依旧存在,它们一个个堆积成现在,甚至是未来。在我还没有知觉的时候,命运的走向就已经确定了,纵使当时并不明嘹,纵使此刻后悔不已,都无法改变,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过的一切……&rdo;

&ldo;当初既然在老头子的压迫下加入军队,下乡的愿望也就不可能实现了,即使老头子走了也是一样……注定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用。现实的压力下,人生有多少事由不得自己……&rdo;

西园寺彻显得有些感伤。

映射在室内各处的光点,随著天色而忽强忽弱,偶尔风一吹,窗外树枝不住摆荡,众多光点也跟著摇曳起来,乍见之下,宛若一片闪亮起伏的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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