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掉了啊……”云溯低声喃喃着,“的确像他会做的事。”喻黎安望着他:“云溯,我还没有问过你,褚与昭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逃了,但是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仍在,这件事总得有个处理。”说是处理,其实是个选择题。要么云溯以此为由,主动休夫离婚,要么就得把人弄回来,重新修复这段婚姻关系。云溯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抿了抿唇,终于开口:“我想把事情闹得大一点。”喻黎安愣了愣:“什么?”“我知道他一直介意我反应冷淡,但之前……确实是没有办法。有神契的禁制在,我确实很难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云溯的说话声很轻,语气里却丝毫不见动摇,“所以这一次,我想轰轰烈烈地闹上一场,让他无论逃到哪里都能知道,我有多需要他、多想让他回来。”第一号通缉令(10)云溯说完,发现父亲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云溯有点迷茫地问道,“我现在长得和之前很不一样吗?”喻黎安觉得这个问题有几分可爱,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云溯会有此一问也不奇怪。之前因为神契,他的容貌一直停留在二十岁时的模样,九年过去几乎一点都未曾改变,现在神契解除了,云溯的样子也就回到了二十九岁。不过云溯向来保养得好,看起来和从前差别并不是非常大,只是给人的感觉更加成熟了一些。若非花沐这样特别亲近熟悉他的人,恐怕很难察觉云溯身上的变化。“……只是觉得,你现在既不像冷淡克制的那个你,也不那么像九年前的那个你了。”喻黎安望着面前的云溯,眼神十分柔和,还带着些许欣慰,“你好像变得更坚定了。”过去的云溯,总是会在自己的事情上畏手畏脚,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可能是……心里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了,哭也哭够了,就想开了一点吧。”云溯低着头笑了一下,“说实话,我现在感觉轻松多了。”喻黎安道:“你想开了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你想不开。”“我稍微收拾一下,再去见云灼和云姝吧。”云溯向后一靠,后背贴上柔软的枕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抬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泪痕,“他们肯定担心死我了。”喻黎安点点头:“好,云姝就在下面等着,我去喊她上来。”待喻黎安出去后,云溯才起身下床,去卫生间里用温水好好洗了把脸。神契的禁制解开之后,心脏处的闷燥感总算是消失了,就算想起褚与昭,也不再是那种生理上的剧痛,而是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哪怕是九年前,云溯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尽管难受,但这也令他觉得自己真的变回一个鲜活生动的人了。原来禁制解开的感觉,并没有之前所想的那么恐怖啊……或许真的是他太过担忧,也太过不相信自己了。也可能是这九年的时间,确确实实让他得到了磨练。云溯将脸洗净,用热毛巾敷了敷微红的眼角,抬起头来望着镜中的自己。表情似乎柔和了不少,不再那样冷冰冰的了。他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皱了皱鼻子,做各种各样的表情。长期面无表情,的确令他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了,感觉做什么表情有点生硬。不知怎的,云溯又想起褚与昭来。这小子,似乎很想看他笑。于是云溯便又转向镜子,勾了勾唇角。……好奇怪。他之前偶尔笑过几次,也这么奇怪吗?云溯用手揉了揉还沾着水汽的面颊,开始思考要不要去做一下面部复健。没几分钟,喻黎安带着双生子上来了。云灼这几天有点累到了,本来正躺在床上摆烂呼呼大睡,忽然被自己的侍从摇醒。起床气即将爆发之时,他听到侍从说陛下已经醒了要见他,立刻什么气都消散了,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立刻就冲到了白桥。父亲和妹妹正在客厅里等他,还调笑了一番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云灼急着想见哥哥,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恼羞成怒。他拽着两人急吼吼地去了二楼,敲响房门。很快,云溯过来开门,云灼想也不想,立刻就朝着云溯扑了上去,像只八爪鱼似的缠着哥哥不肯放手。“哥……你真的要吓死我了!!”云灼说哭就哭,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哭腔,还吸了吸鼻子,弄得云溯很不知所措。他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温声道:“没事,我这不都已经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