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很久没主动给温陌打过电话的程锁锁来了电。
那些称得上的是朋友的都没有特意打电话询问过半句,独独程锁锁打来了,但却不是讲关于热搜,关于那些腌臜之事,她口若悬河控诉着袁望这个大直男是如何如何惹她生气的。
温陌听着,胸中那口从昨晚憋到现在的气莫名纾了出去。
后来她发现,并非除程锁锁意外没人关心无人在意,只是因为只有她不在南城,总要打个电话来的,一群人形成默契就这么简单,只需要一根纽带,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事多问一句,那都是对温陌尊严的玷污。
钱书晋是个胆大的,害怕温陌拷贝了多份录音文件,干脆任凭他们把全部录音放出来,一次性解决,一劳永逸。
昨晚他一回到住处,有关部门便上门造访,丁泉便在这之中。
钱书晋积极配合,以领导口吻吩咐,“工作效率提上来,我还要赶去慈善募捐的活动现场,不要耽误我明天上午的飞机。”
于是这杯茶从南大喝到了钱书晋的住处,即便网上已经有了几篇胆大的稿子控诉官员腐败,可调查部门仍然规规矩矩,不敢对他造次。
丁泉整晚守着他一言不发,茶水一滴未动,却仍然不影响钱书晋的人续了又续。
这倒显得他戾气太重目的性太强了。
终于,天翻鱼肚白,朝阳从窗口斜刺进来,被透明格栅划分一块块,丁泉坐在离窗近的位置
,与他泾渭分明。
这一整晚钱书晋只说了一句话,“今天是个好天气,看来飞机能准点起飞。”
霍为墨彻底玩完了,即使律师要洗白他,公关要洗白他,但钱书晋不保他,有什么用?
贿赂,猥亵,其中还有未成年,罪名加起来足够他身败名裂,这里面一半是钱书晋的甩锅,一半是温陌的手笔,沈戾不过又添上了一笔。
至于此录音,无稽之谈,钱书晋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昨晚是他和温陌第一次见,这是事实。
可是,既然他真那么清廉,霍为墨真那么衣冠禽兽,事情从几年前到现在,是谁在一直纵容?
这已无人再谈。
机场这条路是丁泉亲自将人送到机场,机场人潮如织,他把车停在机场外,看着那架飞机飞向天空,最终一拳砸向方向盘,刺耳鸣笛换来人群短暂的驻足。
他在保安即将赶来前,把车疾驰开出环岛。
彼时,温陌站在浴室镜子前,腿还在发软,身上紫红交错。
透过镜子,她仿佛又看到了昨晚的沈戾,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像盯着猎物的狼。
她感受到他的战栗,压抑,克制,不安,焦灼,惶惑。
那些感受在此刻依然清晰。
门突然被打开,她没有回头去望,伸手勾住浴袍披在身上。
她以为,沈戾会像之前那样来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耳垂。
但他没有,他看到了温陌身上纵横交错的痕迹,心里该是如何悔恨和
愧疚。
温陌在镜子里与他目光相撞,有些无奈,勾唇笑了笑,转身扑进他怀里,想他喜欢她的那截一样,虔诚的搂住她的信仰。
“温陌。。。。。。”他喉咙紧涩。
“别说。”温陌打断,踮脚去吻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后,她问,“你觉得我好吗?”
他答:“好。”
“沈戾,你值得。”她说,“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
生活总是冷眼目睹人类惨烈摔倒,温陌就做那一束光将他吹拂,照耀,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