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二姐和刘老抠出乎意料的……相安无事。不过当刘老抠在一番磨磨蹭蹭之后说出的那句话,房里的气氛完全就变了。
刘老抠笑容可掬地看向二姐,腆着脸说道:“那个……还记得你从我那儿拿走的两钱银子吧……”
二姐:“……”
二姐不理刘老抠的纠缠,她褪下嫁衣换上一身鲜亮的布衣,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房门。此时天还没大亮,二姐就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劈柴,挑水,喂鸡,做饭,除了这些个万年不变的活计之外,二姐还把被套儿拆了下来拿去洗。那被套实在脏的可以,不愧是刘老抠积攒多年都舍不得洗的旧物——反正二姐为了把它洗干净,用了四桶水,而且搓得基本上都烂了……
此时,刘老太爷透着窗户缝儿观察着儿媳妇,老半天才回过头跟老伴儿说了一句:“是个好女人。”
刘老太太闻言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二姐力气不小,干活儿又极上手,这些活儿在她手上就简直跟变戏法儿似的。就连刘老太爷对这个勤快的儿媳妇也表示很满意,他对刘老太太笑道:“这回你能放心把那个臭小子交给儿媳妇来管了吧……”
刘老太太瞟了他一眼,嘴里哼哼道:“这哪儿像个刚进门儿新媳妇儿啊,简直就跟熬了多少年的老媳妇儿一样了。”
刘老太爷偷笑道:“你就得瑟吧,这老二媳妇跟老大媳妇比可勤快多了,我记得老大媳妇刚嫁进来那几天,啧啧啧,叫她做顿饭都腰软腿软脑壳疼的。这臭小子有眼光,找了个会服侍的。”
“哼,谁知道是不是新开的茅厕三天香?!”刘老太太瞪了老爷子一眼。
“那……咱再看看?不然你又不放心走了。”刘老太爷靠近刘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道。
“嗯,再看看吧。”刘老太太依然是一派高贵冷艳。
刘老抠并不与他的爹娘住在一块儿,他是爹娘的次子,算是二房,按照规矩,爹娘应是和长子长房住在一起的。所以,刘老太太对二姐不放心也是有的,毕竟不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管教,又是个不熟悉秉性的,那些个所谓的后娘欺负原配子女的戏码她也不是没见过。
早饭的时候,二姐恭恭敬敬地向公婆各敬了一盅色泽鲜亮的老君眉——这还是姨母私底下偷偷塞给她的,说是贡品,好东西。
刘老太爷本就是个嗅着茶香就走不动道儿的人,二姐安安静静地把老君眉一捧,刘老太爷在心里对老二媳妇的印象又多了好几分。
刘老太太是个精明的,她也不接茶,只是任二姐捧着茶跪着,还说了一大通的家常,其中就有继母毒杀原配之子后来又遭天谴的精彩故典,意思很明显——你别想欺负我孙子,不然决不让你好过!
二姐跪在那里双腿麻木、气血逆行,还突然身后一凉——这老太太够狠的呀!
直到茶都凉了,刘老太太这才接过二姐手中的茶盅,还只是微微地抿了一口。最后,刘老太太又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印花儿的蓝帕子,里面包着一副玉镯子,听说还是羊脂玉的,是刘家的传家之宝,一共有一对儿,大房二房分得每房一副。
刘老太太摩挲着细腻的玉镯子陷入了无限的回想:“这是为娘进老刘家的时候婆婆给的,向来便是传媳不传女,小妹出嫁那年那么眼巴巴地求我我都没舍得给她。你要惜福,好好儿当这个家,为我们老刘家绵延子嗣,明白了吗?”
小妹就是刘老抠的三妹,二姐对这个小姑子的印象倒不是很清晰,她只知道这事儿一出,得,自己在刘家又招了个人恨。
二姐的手酸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知这样做会惹上那位姑奶奶,她却还要面带笑容地接过玉镯子,规规矩矩地做了个谢礼:“媳妇儿省得。”
明知这是烫手山芋,她还笑眯眯地接过,二姐只觉得自己的功力愈发高了。
待到刘家众人吃过了早饭,二姐麻利地收拾好碗筷过后,二姐就彻底闲了下来。
其实……嫁给刘老抠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和她未嫁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换了个新环境,同时身边也换了群新人,而她所要做的事情,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这样的日子,二姐倒是真心喜欢的。虽然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在街角吹骨笛的哑巴哥哥,还有青阳学馆里那群恣意风流的翩翩学子,不过,她似乎已经渐渐适应现在这种平静安宁却有滋有味的小日子。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而是她本来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有多大的胃口便吃多大碗的饭,娘这话说得真对。
这两天,二姐把旧铺盖、旧衣裳什么的拿出来晒了晒,还在干活儿之余,还把刘老抠家给摸熟了。
刘家不大,算起来才三间屋子,外带一个小堂院,东西也少,不过都是很陈年的样子,估计自从焦氏(刘老抠的亡妻、原配,小毛的亲娘)走后,刘家过的净是些邋遢日子。
那三间屋子,其中有一间就是二姐和刘老抠的那间新房,还有一间是收拾出来的客房,当刘老太太刘老爷子过来住的时候就会腾出来,余下来的一间是柴房,虽然柴火不多,倒是起到了杂屋的作用,反正零零碎碎的东西堆了一地。
刘家的厨房最为特别,直接就是搭了个棚盖在院儿里的,每次做饭都烟熏火燎地往外头冒,最为关键的是厨房隔壁就是鸡圈和茅房……
二姐趁着闲时还弄了块菜地,种上了不少家常的菜蔬。刘老抠对此倒是很赞同,他表示以后又能省下一笔菜钱了……
不过刘老抠最近老是嬉皮笑脸地靠近二姐,这让二姐感到很烦恼,这几日本着小毛每晚都在他们房里的原因,二人之间并未发生什么,让二姐觉得恼火的是,刘老抠对她这样谄媚,就是为了那两钱银子……
其实二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两钱银子就丢在于家的床角里,可是二姐就是不愿意告诉他。难道女人嫁了人就会对丈夫产生一种天性的依赖吗?
于二姐很困惑,刘老抠很着急——估计这娘们是不想还那两钱银子了,还想一直这么赖着,这可咋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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