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又说什么!」小七脸一下子全胀红了。「现下可是在外头!」兰罄突然靠近小七,瞧他的脸即使隔着一层人皮面具,仍是红嫩得让人想咬一口,那面具底下那张脸不知道好看成什么样,绝对会让人更想咬的!越想,牙便越痒。兰罄向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人,于是手便突然一伸,迅速将小七牢牢黏在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而后手腕一转,将那价值千金的面具碎得一片一片又一片。「唉呀!」小七惨叫了一声,面具没用药水便直接强硬扯下的后果,就是让他痛得鼻涕眼泪一下子全冒出来,摀着脸在原地跳个不停。兰罄把小猪扔开,抓住小七的手不让他遮住脸,一对深邃明亮的眼在见到小七从不轻易示人的真面目后,便完全定住了,再也移不开。阳光下,这个原本好像叫作百里七,但跟了他之后就叫作「陈小鸡」的男子,有着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一双像春里桃花的眼、一对剑般飞扬的眉,一只高挺的鼻子,两瓣线条优雅让人垂涎的红润嘴唇。除去那张痞子陈七的脸、抹掉那些曾经烙印在他脸上的伤疤,当这人回复原来应有的样貌,出现的便是一身皇孙公子的雍容气度,和能迷惑所有人双眼的无双容貌。纵使这人身上穿着的是衙门里到处可见的黑色官服,但仍掩不住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明亮气质。牙真的很痒,兰罄忍不住把小七拉近,嘴巴大张,一下子便狠狠往他脸颊上咬了下去。「呜啊‐‐」小七疼得又惨叫一声。咬完了,虽然有点不过瘾,但兰罄还是松开了嘴,因为金忠豹国已经看见他们了。那四人见着兰罄和被他撕下人皮面具的小七时,个个都愣住了。「……」丁金张口。「……」李忠发不出声音。「……」安国摀着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七人皮面具底下的这张脸,只看一眼,四个人便都傻了。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合该便是用来形容这人……陈豹觉得自己不想活了,陈小鸡这家伙以前本来生得很糟糕的,但现下不但长得比他帅、武功比他高、嘴又比他甜!他唯一的优点也被比了下去,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兰罄又瞧了小七一眼,发觉这人真是越看越顺眼,好像连爹都快要不及这个人了。兰罄害羞地低下了头,红着脸盯着自己的鞋尖,左脚踩踩右脚,说:「小春的回春膏真是有用,十几年的伤痕都能去掉。小七你一直都这样好了,这样我会更疼你!」「什么回春膏、什么更疼我?」小七纳闷问道。「你回房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兰罄接着再用右脚踩踩左脚,然后忽地笑了一声,便风也似地跑走,留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七捧着自己被啃疼的脸颊,愣愣站在原地。金忠豹国及古三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几个吸了几口气捧着震惊的小心肝走开,一个低头继续劈柴,一个则忿忿不平地从小七面前走过,还哼了一声说道:「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小七抓抓脑袋,看看这头、再看看那头,耸耸肩,便带着一只猪和两只鸟回自个儿的小院里头去了。没多久,小院里传来小七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奶奶个熊,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大爷我的疤咧‐‐我脸上的疤咧‐‐」小七抱着屋内铜镜猛摇,然而再怎么摇,那些跟了他十多年,早已看顺眼了的剑痕伤疤还是没能让他摇回来。小七猛地记起,当年燕荡山上一场火烧得他弟弟云倾半张脸都焦黑了,小春那兔崽子似乎就是用了一种叫什么什么膏的涂了涂,便把他弟弟的脸蛋给涂了回来。那膏药后来放到了乌衣教各地附属药铺回春堂里,似乎还进到了京城,成为贵妇公主间抢手的美容圣药。那药不正是叫作什么……什么「回春膏」吗?「可恶啊啊啊啊啊‐‐」小七仰天长啸。「你个赵小春,走了便走了,留什么回春膏给大师兄啊‐‐可恶啊‐‐可恶的赵小春、可恶的施小黑啊‐‐我的脸、把我的脸还给我啊‐‐」小七过于激动,那一声长啸用足内力,几乎整个衙门都为之震动起来。后来那天晚上,很高兴地跑到山上去打猎的兰罄抓了两只又白又漂亮又肥美的雪鹿回来。他将两只鹿用麻绳绑着,拴在腰后一路拖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