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颗暗红色的眼珠似笑非笑盯着你,表情讳莫如深。
你本是想松开的。
可听着他的话、瞧着他的表情,手臂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更用力的抱住他。
为什么要松开?
凭什么要松开?
不相认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是你儿子哎!
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抱一抱又怎么了?
又不是别人的儿子,抱一下还得经别人同意。
你想通了。
光明正大换了个姿势更舒服的姿势。
偏头靠在他胸口。
呼吸放得很轻,耳朵可以清晰听见他胸膛传出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好好地长大成人了。
……再也不是跟在你身边的小孩子了。
念及此。
无数念头不受控制地一股脑涌入心头,让你本就慌乱的内心变得更加乱糟糟。
仿佛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就是你仿佛塞了块大石头的喉咙,滞涩生疼,滚烫的湿意浸透长睫,一点点洇湿面前的衣物。
然后,你就感觉有人轻抚着你后脑勺。
——是宿傩。
意识到这一点后,无数情绪以翻江倒海之势,顷刻间
冲破巨石的阻挡,化作无尽的泪水倾泻而出。
你死死抱住他。
抓着他衣物的手指痉挛发抖,不停叫着他的名字:“宿傩、宿傩、宿傩……”
“怎么又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
两面宿傩终究还是收了之前阴阳怪气的带刺模样。
他盘腿做在柔软的叠席上,将哭得情难自已的你抱在怀里,宰惯人的大手此刻显得异常温情,抚慰着你因为啜泣而颤抖的脊背,“每一次,都精准遇到人群中最糟糕的男人……你是被什么诅咒了吗?”
“……也、也没有非常乱七八糟。”
被他一眼看穿真相,你非常丢脸。
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敢抬起头,却又不愿意丢了身为母亲的面子,只好揪着他衣襟,吸气缓解沙哑的喉咙,小声解释,“我已经做到了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最好的一切。只怪他们嘴上说爱我,却又不肯为了我真的去死,才会让我不得不面对杀不掉他们的苦恼。”
两面宿傩:“现在不拿着‘报应’糊弄自己,安慰自己只要坐稳高台,就能迟早能看到对方自取灭亡了?”
熟悉的话让你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