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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科瓦奇先生低头看了看儿子,接着环视众人。他的眼神触到罗斯先生的那一刻,仿佛衣领又缩紧了一英寸。与此同时,伊格还在拉扯他的衬衫,叫唤着我们看到了,我们看到了,他没有撒谎,直到科瓦奇先生第一次晃了晃他,下手很重,他才终于闭上了嘴。

&ldo;伊格,&rdo;科瓦奇开口道,&ldo;我不希望你到处去传播是非,听到我说的了吗?&rdo;

伊格当然听到了,他后退一步,就像脸上挨了一拳,然后站在原地,一脸滑稽地看着科瓦奇先生。他不发一言,且一动不动,直到罗斯先生再次走到他身边,将一只手放到他的肩上。

&ldo;听到爸爸说什么了吗,孩子?&rdo;罗斯先生说。伊格还是不发一言。

&ldo;你肯定听到了,&rdo;罗斯先生说,&ldo;现在咱们俩更熟了,小鬼,所以也别闹别扭了。事实上,什么时候想来我家尽管来,我保证有好多奇怪的事情你能做。而且我给的报酬丰厚,这点你不用担心。&rdo;他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张钞票,&ldo;拿着。&rdo;他说,把钞票塞到伊格手里,&ldo;或许这个能帮你想通。现在,出去尽情地玩吧。&rdo;

伊格迷茫地盯着钞票,就像个梦游的人。我没搞清状况,在我看来这意味着我们赢了,可伊格非但没有欢呼,反而迷迷糊糊的。直到警长开口,才将他唤醒。

&ldo;好了,孩子们,&rdo;警长说,&ldo;赶紧回家去,大人们还有些事要谈。&rdo;

无须再多说什么,听到这话我便冲出门,快步走到大街上,伊格跟在我身后,拖拖拉拉的,沉默不语。我们走了三个街区,转弯又走了一个街区,终于回到家门口了。在那之前,我从未如此喜爱熟悉的房屋线条,以及从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但我并没有马上进门,我突然想起这是最后一次和伊格见面了,于是尴尬地站在门口,等待着。我向来不擅长道别。

&ldo;这下好了,&rdo;终于我开了口,&ldo;我的意思是,罗斯先生给你的钱,至少值二十个高尔夫球。&rdo;

&ldo;是吗?&rdo;伊格说道,他看我的样子和刚才看他老爸时一样滑稽,&ldo;我敢打赌它够买一副新球杆了。跟我一起去里奥的店,我证明给你看。&rdo;

我很想去,但此时更想进屋回家。&ldo;哦,要是我今晚在外面玩得太晚,我家里的人会生气的,&rdo;我说,&ldo;而且,无论如何,一美元绝对不够买一副球杆,你还需要更多钱。&rdo;

&ldo;你这么觉得吗?&rdo;伊格说完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张开,这下我能看清里面的东西了,那不是一美元,而是‐一我真的吓了一跳‐‐五美元。正如我妻子所说,这一切都是很久远的事了。据眼前这张伊格内斯?科瓦奇‐‐球拍界精英,此时死在自己的豪华车的驾驶席上,额头被子弹开了个洞,旁边座位上放着一袋高尔夫球杆‐‐的照片只有三十五年。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在布鲁克利的最后一天,他说的话、做的事的内在含义,然后我们便各奔东西,各走各的路。

我瞪着伊格手里的钱,这一大笔钱为我敲响了警钟。

&ldo;嘿!&rdo;我说,&ldo;五美元,这可是一大笔钱!你最好给你老爸,不然他肯定饶不了你。&rdo;

令我惊讶的是,伊格握着钱的手竟在颤抖,接着他突然全身发抖,就像突然跳进了冰冷的水里。

&ldo;我老爸?&rdo;他冲我大声喊道,然后抿着嘴,紧咬牙关,好像这样能抑制颤抖似的,&ldo;要是我老爸敢对我做什么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我会去告诉罗斯先生!然后走着瞧!&rdo;

说完他便像风一般地跑了,瞬间从我的视野里消失,跑向他命运的终点。

注释:

1命运三女神(thefates)或称摩伊赖(oirae),通常以三位老妇人的形象出现,整天忙碌着纺织人与神命运的丝线。

2沃尔特?温切尔(walterchell,1897-1972),一位美国报纸及广播八卦评论员。

3伊格是伊格内斯的昵称。

4pick-upballga,和棒球赛类似,不同的是没有固定分组,每次开始前先选出两个队长,再由队长选队员。

5两位都是美国著名职业棒球选手,都曾为布鲁克林区的球队效力。

全世界最后一瓶酒

01

糟糕的一天。里沃利街上靠近莫里斯酒店的一家咖啡馆看起来不错,我走进去,坐在过道上的桌子边,下意识地瞥向对桌,正巧与一位年轻女士四目相接,那位女士马上就认出了我,并露出惊讶的表情。是索菲娅?凯索勒斯夫人。一瞬间,仿佛打开了封锁记忆的瓶子,往事如鬼怪般朝我扑来。我太震惊了,觉得血色正从脸上慢慢退去。

凯索勒斯夫人很快来到我身边。

&ldo;德拉蒙德先生,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帮忙吗?&rdo;

&ldo;不,没事,来杯酒就行了。法国白兰地,谢谢。&rdo;

她帮我点了酒,然后坐下来热心地帮我脱掉外套。&ldo;哦,老天,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么多。&rdo;

放在其他时候,这一举动或许十分贴心,但此时,我尴尬地意识到,在咖啡馆其他客人看来,这一幕不过是善良的孙女在照顾她头发花白的可怜爷爷。

&ldo;夫人,我真的‐‐&rdo;

她举起一根手指用力压住我的嘴唇。&ldo;在你享用完白兰地、恢复过来之前请别再说话。半个字都别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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