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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他们可是你的朋友。&rdo;她说。

&ldo;现在你该知道了,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以为已经用一百种不同的方式表达过这个意思了,我讨厌他们,每个都讨厌,加起来更讨厌。他们不是任何人的朋友。为什么我有义务每周招待一次他们?供他们吃喝,还要提供娱乐,我为什么不赶走他们?&rdo;

&ldo;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do;汉娜说,她看起来随时都会哭出来,&ldo;我知道你把家安在这儿,就是为了远离所有人,可是你‐‐&rdo;

网又在缩紧了。&ldo;好了,&rdo;他说,&ldo;好了!&rdo;

不管怎样,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等他和她摊牌了以后,她甚至可以每天晚上都举行家庭派对,只要她愿意。还可以把这破房子一把火烧了,只要她高兴。从此,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已经过够了这种平日里当一个住在郊外的乡绅,每个周日变身成男主人的日子,他不想剩下的人生都这么过。有一次,莉丽提到说,中央公园里的树比什么都好看。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不久后他就会整理行李离开这里,因此眼下没必要为任何事争论不休。

他横冲直撞地往自助餐区走,走过鲍勃和利兹?格雷格里身边,那两个人正痴痴地望着对方,好像一周六天都边听广播边凝视还不够似的;走过本?塞耶,他正向杰克?豪尔抱怨新剧本在结尾处遇到的麻烦;走过亚伯,他正跟马斯医生说着什么和心理因素有关的话题。医生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拿着三明治。&ldo;有意思。&rdo;他说,&ldo;真有意思。&rdo;

迈尔斯真想把耳朵关上,隔绝所有人的声音。于是他灌下一小杯波本。喝完以后,他厌恶地看着杯子,这酒没有颜色,看起来像白开水似的,喝起来也像。很显然,某个轮班的清洁工发现了酒柜的钥匙,在差不多喝光了整瓶酒后,用厨房的自来水干了好事。该死的傻瓜。如果你真想偷偷喝点儿酒,喝就喝吧,别像这样把剩下的酒也毁了……

亚伯过来捅了捅他的肋骨。&ldo;我正跟医生说呢,&rdo;他说,&ldo;等他哪天有空,我请他来看《埋伏》,我会跟戏院说,给他留个座位。我跟他说,没看过迈尔斯?欧文在《埋伏》中的表演,就等于没看过戏。你觉得怎么样,迈尔斯?&rdo;

迈尔斯正拿起另一瓶酒。他已检查过了,这瓶的瓶塞完好无损。他看着亚伯,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ldo;事实上,&rdo;他说,&ldo;我不知道我&lso;觉得怎么样&rso;,亚伯。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聊聊,或许现在正是时候。&rdo;

&ldo;什么事儿?&rdo;亚伯兴致勃勃地问,不过突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似乎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ldo;一点儿私事,亚伯。&rdo;迈尔斯说着冲马斯医生点了点头,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ldo;要是医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容我们单独聊聊。&rdo;

&ldo;当然,当然。&rdo;医生急忙回答,然后激动地冲迈尔斯晃了晃杯子,&ldo;欧文先生,您关于饮品的推荐一点儿不错,简直太棒了。&rdo;

&ldo;好了,&rdo;迈尔斯说,&ldo;这边,亚伯。&rdo;

他挤过人群,穿过整个房间走进图书室,亚伯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他关上图书室的房门,扭亮一盏台灯,室内的阴冷空气仿佛能钻进身体,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壁炉里有准备好的木材和引火物,他划了根火柴扔进去,火苗迅速蔓延,舔着木头噼啪作响。这时他才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了一口。然后他惊讶地盯着烟,没有味道,没有感觉,他不由得伸出舌头不解地舔了舔嘴唇。他又猛吸了一口,接着把烟扔进了火里。先是酒,他暗想,现在又是烟。或许可以顺便问问马斯医生,不过还是等星期一找个真正的医学博士来检查这个小毛病吧。他突然发现,失去了味觉真让人不舒服,听起来有些荒谬,但确实很不舒服。

亚伯站在窗边。&ldo;看看这雾啊,你看到了吗?记得我带《花花公子》去伦敦演出的时候,那大雾害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得拿着铲子随时扫清路上的障碍。&rdo;

窗外的雾很厚,随风缓缓飘动,水汽贴上玻璃窗,顺着玻璃上的纹路凝结,小水珠最终汇成一道,流到了窗格上。

&ldo;你每年来这儿好几趟,&rdo;迈尔斯不耐烦地说,&ldo;我找你来不是聊天气的。&rdo;

亚伯从窗边转过身,不情愿地坐进一把扶手椅里。&ldo;对,我想也不是。好了,迈尔斯,是什么事儿困扰着你?&rdo;

&ldo;《埋伏》,&rdo;迈尔斯说,&ldo;《埋伏》困扰着我。&rdo;

亚伯无力地点了点头。&ldo;我知道,我知道。那么,具体是什么事情呢?广告单吗?你的名字用了最大的字体。还是宣传?只要你说个时间,以及指出你想上哪个电视台或广播节目。还记得发布会晚宴上我说的话吗,迈尔斯?你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你。&rdo;

迈尔斯突然发现自己很享受此情此景。通常来说,他一直很害怕应付这种局面。&ldo;有意思,&rdo;他说,&ldo;直到现在,我一直没听到你提报酬,不是吗?在我看来,每次进行这种有趣的谈话时,你总是回避我的问题,是不是?&rdo;

亚伯的身子陷在椅子里,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叹了口气。&ldo;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即便我已经付给你巨星待遇的两倍,迈尔斯,这一天仍旧会来。好吧,你有什么怨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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