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林在这一战役中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他虽然不点名地批评了乔念朝,避免了正面冲突,却让全排的人都在心里谴责了乔念朝。
从那以后,心情很好的刘双林经常在中午太阳很好的时候,把方玮约出来谈心。有时为了避嫌,刘双林还叫上另一个女兵陪着。他们的身影在安静的操场上徘徊,刘双林说了什么,乔念朝不得而知,但方玮的表情是愉快的。乔念朝看到刘双林和方玮如此大张旗鼓地在一起,他的心如油煎刀割般的难受。
那天中午,方玮在回宿舍的时候,让乔念朝叫住了。她刚和刘双林谈完话回来,脸上的喜色还没有褪净,脸颊红扑扑的。
乔念朝把方玮叫住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一边,气急败坏地说:以后不许你再理那家伙。
方玮不明就里地歪着头问:他怎么了?
乔念朝气呼呼地道:不许就是不许。
方玮面对乔念朝蛮不讲理的样子说:我看刘排长挺好,他说的都是为我们好。
乔念朝气愤地&ldo;呸&rdo;了一口,说:好个屁,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就看不出来?
方玮突然说了一句:我要入团了,我不想当落后的兵。
说完,方玮转身就走了。
乔念朝愣怔在那里,望着远去的方玮的背影,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觉得方玮变了,变得陌生起来,这一切都源于刘双林那家伙。他把这笔账又记到了刘双林的头上。
幸福从天而降
刘双林的情断义绝,使李亚玲和章卫平的关系从最初的朦胧不清到渐渐的明晰起来。
章卫平知道以前李亚玲和刘双林的关系,那时他还不是革委会主任,只是民兵连长。那时的李亚玲还没有走进章卫平的心里,说白了,两年前的章卫平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包括李亚玲单身一人去了刘双林的部队,当然她去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自己的父亲李支书。李亚玲回到家之后,便大病了一场,躺在炕上不吃不喝的,她的自尊心受到了空前绝后的创伤。她的伤还没有治愈,刘双林从部队来的信便揭开了这个谜底。刘双林在给父母的信中骄傲而自豪地叙述了李亚玲来部队的过程,他是在寻找一种心理平衡,刘双林在李支书面前可以说丢尽了颜面,现在他找补回来了。那几日,刘双林父母也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他们举着儿子从部队上的来信,逢人便讲,那些识字的,会津津乐道地把信翻看上两遍。总之,刘双林和他的父母一起在向人们昭示一个真理,那就是李支书的闺女李亚玲要上赶着嫁给刘双林,可刘双林不要,李亚玲只能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这样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在放马沟大队每个人的耳旁刮过。李支书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不争气的女儿做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情,他只能把火气吞到肚子里,然后又从嘴上冒出。那些日子,李支书的嘴上长满了火疱,躺在炕上的李亚玲也是一嘴的火疱,她和父亲一样心里憋气。李支书无法冲外人发火,回到家里只能把火撒到李亚玲的身上。
李支书盘腿坐在自家的炕上,一边喝酒一边说:妈拉个巴子,丢人呢。你想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嫁给那个姓刘的。他是个啥东西?不就是天上掉下个馅饼让他叼着了么,一个小破排长有啥了不起的,我&ldo;社教&rdo;时就是支书了,那姓刘的小子算个啥东西。
李支书差不多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后,提出辞去支书职务的。章卫平就走马上任当上了大队的革委会主任。支书和革委会主任只是名称的改变,其实行使的权力是一样的,章卫平在这时候脱颖而出,取代了当了几十年支书的李支书。
伤口总有愈合的时候,李亚玲不久又回到了赤脚医生岗位。她似乎一下子就变了,以前爱说爱笑、开朗活泼的李亚玲,现在变成满腹心事了,她对人对事比以前冷了,她把心思藏了起来,表面上看来,就显得很孤傲。李亚玲就是这时走进了章卫平的心里。章卫平自从当上革委会主任之后,人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他开始偷偷留意起身边的女性来了。他一眼就看中了变化后的李亚玲。李亚玲在农村女孩子中鹤立鸡群,走进章卫平的内心也纯属正常。关于李亚玲和刘双林在村里的谣传,章卫平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章卫平也在点点滴滴地走进李亚玲的心里,她唯一不能释怀的就是章卫平一直信誓旦旦地要在农村扎根一辈子。刘双林情断义绝抽身离开,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实毕竟是冷酷的,她在这种打击面前,很快就清醒了,她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超过刘双林,靠自己的努力去城里生活,而且要比刘双林生活得更好,只有这样,憋闷在心里的那口恶气才能释放出来。眼前的章卫平无疑比刘双林要优秀,如果章卫平能回城里,要什么样的工作都能够找到,夫贵妻荣,那时她就会扬眉吐气。但让李亚玲无法理解的是,章卫平铁了心了,要在农村扎根一辈子,这是李亚玲无论如何也百思不得其解的。
现在李支书已经把章卫平当成了家里的座上宾了,李支书年纪是大了,现在喝上几口酒之后,便开始怀旧了。
这天,李支书和章卫平喝了几杯酒后,李支书就说:你爹章副司令,我们小时候可是光腚的朋友,你爹参加抗联那年才十三岁,那天我和你爹在山上放牛,山下过部队,你爹把放牛鞭一扔,说走就走了,连头都没回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