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信证据和客观事实,你所谓的不相信可能是误解,当然我也不排除有遗漏,所以才希望你能重述一次案发经过。”我语重心长说。
刘煜穿好衣服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低垂的头发遮挡了他的眼睛,他缓缓坐到包裹上声音低沉。
“我可以再说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只想以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渡过。”
“你被列入证人保护计划,所以我们查不到你之前的档案,你的职业是?”苏锦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记者。”
“你还记得自己遇袭当天的情况吗?”
“我想忘掉,可身上这些伤痕无时无刻都在让我想起当天发生的一切。”刘煜的话语中透着绝望。
“能不能详细向我们讲述一下?”
“那天我完成一起采访准备开车回家,上车后突然有人从后座袭击了我,那人用帕子捂住我口鼻,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觉……”
回忆对刘煜来说无疑是不堪回首的煎熬,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痛苦中沉浸过。
我用低缓的语速向我们讲述自己的遭遇,等他再一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睛被黑布所遮盖,他依稀能味到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烤焦的味道,还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走动,还有如同雨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直到后来刘煜才知道,当时躺在他旁边的是另一面受害者的尸体,他所听到的水滴声正是那名受害者从尸体上滴落的鲜血。
他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紧紧捆绑,他眼睛的黑布就是那个时候被摘除,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任凭他大声的喊叫也没有人回应,那里仿佛是一间密闭的房间,袭击他的人好像根本不怕他的声音会被别人听到。
更让刘煜害怕的是自己被剥的一丝不挂捆绑在一个冰冷不锈钢台面的桌子上,虽然台面经过擦洗但很多干涸的血迹还残留在缝隙间,相信这台面经常被鲜血所浸泡。
房间的灯光很昏暗,透着霉味的气息伴随焦愁弥漫在空气中,刘煜转头就看见另一个台子上那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人,那人的颈部有一道细长的刀伤,鲜血就从伤口滴落在地上。
刘煜这才意识到那是一具尸体,最诡异的是尸体的额头有像月亮图案的烫伤,这时从灯光无法照射到的角落中,他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任凭他如何哀求那人也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好像在那人眼中刘煜根本不存在。
“你见到那个人的样子没?”陆雨晴紧张问。
“没有,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我只看见那人的眼睛。”刘煜心有余悸回答。
“身高和体型呢?”苏锦一边记录一边问。
“身高大约在1。65-1。70之间,体型有些偏瘦。”
“然后呢?”我冷静问。
“房间里有火盆,那人拿着一个木柄的铁器,末端是圆形和尸体额头上的图案大小一样,那人把铁器放到火盆中,然,然后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刘煜说到这里声音都在发抖。
“坐到你旁边干什么?”
“磨刀!”
“……”我们抬头相互对视。
刘煜不断在蠕动喉结:“那人很仔细的磨刀,动作缓慢有力,刀刃每一次和磨刀石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刺激我的耳膜,那是我经历过最漫长的时刻,有那么一瞬我甚至希望那人早点杀掉我,那磨刀的声音远比死亡让我更恐惧,直到现在那声音也会出现在我的噩梦中……”
秦沈峰分析过血月的心理行为,血月在追求受害者的恐惧和害怕,这些会让其感到满足和强大,血月虽然在制造杀戮,但真正让血月享受的却是杀戮的过程。
“那人还抬头看我,一边磨刀一边看我,我的嘶喊和痛哭在那人面前好像是一场表演,那人无动于衷却又很陶醉的注视我的一举一动。”刘煜胆战心惊说。
“你和血月有过交谈吗?”苏锦问。
“有过,但不是交谈,是那人对我说过一些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就在那人磨完刀后,我看见那人走到火盆前凝视里面的铁器,然后像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低吟。”
“血月说的是什么?”
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
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
刘煜不假思索回答,我相信这些话是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诅咒,所以每一个字都亦如他额头的烙印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