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得比鸡早,白天跑得比驴累,晚上睡得比狗晚,奈何草池场镇庙小香火稀,月月农资店老板如今还是没能大富大贵,顶多算作略赚小钱养家糊口而已。
络腮胡越发浓密,胡月月也懒得打整,反正不是逢场天也没啥顾客,搬张小凳子坐在店铺门口,边看小说边瞅向隔壁人来人往的春光服装店。
做生意,最怕货比货。
好几次,胡月月都想改换门庭,换作其他生意,一会儿想开间杂货铺,一会儿想做鞋袜生意,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依然干着老本行。
与服装店相比,卖农资确实是粗粝生意,每日光顾店铺的,不是胡茬拉碴的庄稼汉,就是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哪有在隔壁春光服装店溜达的姑娘媳妇让人爽心悦目。
即使偶尔有一两个受父母安排前来购买农资的大姑娘,走进月月农资店铺差不多都会捏着鼻子,将物资丢进背上竹篓,然后逃似的快速跑走,生怕多待一分钟。
胡月月很忧伤,曾经一度怪罪于自己络腮胡,吓走了那些沾着乡野草木香气的可爱姑娘,可惜对面杂货铺老板女儿夏娇枝死活不同意,恶狠狠地说,若你小子刮去胡子,就没了男人味,她就不再来串门。
胡月月之所以如此在乎夏娇枝,只因这位被江宁称作“下饺子”的姑娘是唯一主动追求他的姑娘,万一刮去胡茬,不但没能勾得其他好看姑娘,反而失去“下饺子”的芳心,那才是扦担调坛子,两头滑落,不得不男人撒尿不擤鼻涕,至少逮到一头,才好。
隔壁春光服装店又走进两位俊俏媳妇,一个比一个胸大、屁股翘,看得络腮胡男子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喉咙发出“咕咚”一声响。
这厮瞧着隔壁店铺的店招,忍不住自言自语嘀咕:“奶奶的,试穿衣服当然就会春光乍泄,这些娘们胆子真大,也不怕老子凿壁偷光,嘿嘿,真那样的话,过瘾啰!”
两个女人从服装店出来,瞅见络腮胡男子投来的猥琐目光,胸小屁股却更翘看上去更年轻的媳妇扭过头去,冷若冰霜;另外那个胸前更为壮观年纪稍大的媳妇则抛来一个媚眼,笑嘻嘻地骂一句“死样”,只可惜并未停留脚步,不给胡月月搭讪机会。
络腮胡男子很是受伤,再也无心看书,眼睁睁瞧着又一拨女子走进隔壁服装店。
奶奶的,人比人,气死人。
“啪!”
脑袋吃痛的络腮胡男子以为又是“下饺子”吃醋生气自己偷看别的女人,准备起身做个夸张动作,于不经意间摸摸她胸前磅礴山势。
反正前几日强按在店铺门后得逞了,当时那对嫩白玩意儿让他险些失控,只要不出意外,她便是自家婆娘,早摸晚摸早晚都是摸,还不犯法。
可是,当捂着脑袋扭身看见来人时,胡月月当即发飙:“你奶奶的,跑回草池来干球啊!”
来人将手中沉甸甸的塑料袋丢在地上,拽声拽气说道:“给,我在省城给你买的《鹿鼎记》,一共八本,够你小子看几个月啦!”
“哟!”胡月月一声惊呼,满脸喜色瞧着地上塑料袋,忙不迭拿出一本小说,捧在手中,两眼放光。
“啪!”
后脑勺又被拍一下的络腮胡跳起来,揉着脑袋,瞧着双手叉腰的大脑袋男孩,当即一阵骂骂咧咧:“我日你先人板板,满娃子,你个鼻涕虫,竟然也敢欺负老子!”
江水满笑嘻嘻道:“月月姐,好久不见!”
被戏称作“月月姐”的络腮胡男子没好气道:“好个锤子,本老板看到你两个家伙就发愁,哎哟哟,老子今天中午又得出血,柜子里都没几个铜板啦!”
江宁指指对面杂货铺,玩味道:“要不,你找‘下饺子’借点?老子回草池,你总得肉疼一次嘛。”
胡月月果真露出一副肉疼样儿,连连摆手,气急败坏道:“说嘛,吃卤鹅儿还是卤猪蹄,或者都买?”
满娃子习惯性的揩了揩鼻子,哈哈笑道:“都要!”
胡月月一把搂住死党肩膀,亲热道:“江乡长,荣归故地啊?要不要我去乡政府叫上许一生那厮,中午一起吃饭,可否?”
江宁摇摇头,轻声道:“今日是满娃子爹娘忌日,我带他回来上坟,下午就赶回县城,没时间在草池逗留。”
胡月月玩味道:“随便你哦,少个人就少花一份钱,老子巴不得呢!”
江宁推一把死党,笑着说:“瞧你抠搜的样儿,啧啧,他娘的大小也是个老板嘛!对了,我和满娃子去夏娇枝杂货铺买些纸钱之类上坟用品。”
满娃子早就大呼小叫跑向杂货铺,估计又得白吃零食。
吃过午饭,江宁带着满娃子回江家湾。
临走前,他叮嘱死党,如果农资生意确实不够好,就试着更换行当,比如卖茶叶之类的,若进货横山绿茶所需资金不足的话,凭借他党委副书记的面子,赊欠七八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胡月月挠着脑袋想了想,问能不能将左边隔壁空置着的店铺盘下,既卖农资又做茶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