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动一动。”莫靖远轻柔的说道。
苏芩试探性地转动脚踝,真的不那么痛了。
这时杨科已经将那男人反手绑到莫靖远面前,莫靖远二话不说,抬起腿一脚就踢到他小腿的枪伤上,力道极大,男人受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杨科啧了一声,道:“快走,警察该来了了。”
莫靖远点了点头,俯身将苏芩打横抱起。苏芩惊叫一声:“先生,不行,你身上有伤!”
却见莫靖远像没事人一般,脸色都没变过。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苏芩按照杨科的要求,找来了白酒,镊子,匕首和纱布,杨科神色不改,撕下莫靖远的衣服,就看到肩胛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血和着皮肉翻出伤口以外,苏芩看得触目惊心。
杨科用火烧红了匕首,用白酒淋上伤口,莫靖远这时候脸色才微变了一下,但是也只是轻微蹙眉。杨科的动作很快,飞快地用匕首探入伤口深处,灵巧地一勾一挖,等到体内的子弹被挖到伤口表面的时候,换了镊子,飞快地夹了出来。
“哐当。”一粒子弹落入旁边的铁盘子中。
“纱布。”杨科喊了一声,苏芩连忙拿着剪好的纱布递给杨科。
杨科又在伤口处淋了一遍白酒,这才用纱布替他包扎好。
一切说来简单,却也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结束以后,三人的额上都起了一层津津冷汗。
莫靖远半躺在沙发上,急促地喘气。
苏芩想,他一定很痛吧,自己只是崴了一下脚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何况是枪伤。可是,不管莫靖远是什么样的人,苏芩此刻是佩服他的,这么严重的伤,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杨科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苏芩拿着抹布处理大片的血迹。当一切静下来以后,恐惧才入针尖一般,刺入她的心脏,拿着抹布的手不住发抖,脸色苍白得难看。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莫靖远半睁着眼睛,轻声道:“别怕,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性感的薄唇干涩无比,起了一层小小的褶皱,体温较凉,两手相握之处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温暖火热。苏芩突然心里一酸,眼角又有了泪意。
“我不怕,你好好休息吧。”转过身,拿了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苏芩不敢再看他。
莫靖远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终究抵不过困意,合上眼睛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杨科从洗手间出来,擦干手上的水渍,用手背在莫靖远的额头上探了一吓体温,对苏芩说道:“有点发烧,你看着他,我出去买一点药。”
苏芩点点头,杨科拿着外套,就出了门。
深秋的晚上有点凉,苏芩找了另外一张薄毯披在自己身上,试探性的摸了摸莫靖远的额头和脸颊,温度已经越来越高,杨科还没有回来,苏芩起身,去接了一盆冷水,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打湿了毛巾盖在莫靖远的额头上。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男人,明明昨天还在威胁她,强迫她,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不停地拧着毛巾,不停地擦拭着他的手和脸,不停地换冰水。
还好小时候她身体不好,经常发烧感冒,姐姐就是用这个办法帮自己退烧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在这个时候仿佛不存在,莫靖远的体温在苏芩的照顾下,已经降了下来。
杨科提着一袋药回来的时候,探了莫靖远的体温,对苏芩眨眨眼:“看来,我这药白买了。”
苏芩虚弱的笑笑,没有答话。
杨科在塑料袋子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瓶云南白药:“我记得你好像崴到脚了,就顺便帮你买了这个。”
苏芩道了谢,在脚上喷了一点,凉凉的,很舒服。
杨科摸了摸脑袋,想起真的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就说道:“我去客房躺一下,有什么事叫我。”
杨科上楼以后,苏芩关了多余的灯,只留了两盏昏黄的小筒灯,光晕均匀地洒在屋内。苏芩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莫靖远受伤,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胆小,不发出那代表害怕的声音,莫靖远就不会回头,他不回头,就不会硬生生挨下这一枪子儿。他应该还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吧,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苏芩突然这样想道。
他睡得并不安稳,后半夜的时候,嘴唇开始蠕动,好像在叫着什么。苏芩附过耳朵,停在他的唇边。
“……晶晶……晶晶……”
苏芩脸色变了变,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杨科口中,第二次是从莫靖远口中。
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耳边,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