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长广郡,胶州港。
郡兵练成之后,港城内外增设了不少郡兵,把守交通要道。
专管海上贸易的靖海都监衙门也已成立并开始运转,大灾之后的余波渐去,南来北往的海商更甚从前。
十余骑从驰道奔来,风驰电掣,两侧旷野上的冒头不过半寸的青苗,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使人内心没缘由的舒畅起来。
一些老汉小农站在垅上,除草之余偶尔闲谈两句,对着疾驰过来的骑士指指点点。
入至门洞,西门校尉才从城楼里从来,慌忙对着下面大声质问。
“来者何人?”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绝尘而去的烟尘。
寻了几个行人问路,队伍最终在都督府停下。
当先的谒者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周围热闹的街道,这才从马鞍上取出一只黄色的公文袋,朝着门口行去。
不守门士兵上前询问,谒者一甩长袖高举手中公文袋,唱道:“天王陛下传诏,靖海都督钟荣接旨!”
守门的士兵互相对视,片刻一名军官朝手下低声交待了几句,那人匆忙奔入府内。
岂料,此人一去便如石沉大海。
久到谒者与几名武卫脚都站麻了,才有数人快步迎了出来。
是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他乃是长安特来传旨的中书谒者令。
冷冷的瞥了一眼来迎人群,他转身欲走。
最前方的中年官吏急忙小跑两步上前:“下官等人来迟了,还请上吏勿怪!”
谒者也只是装模作样而已,出发时中书令便曾叮嘱过他,河州局势糜烂,天王苻坚此次传旨就是让靖海都督钟荣赴河处理边患以震慑高原上的西羌。
钟荣虽只三郡都督,也非他一个区区谒者能比的,但既是传诏便代表着替天王苻坚说话,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谒者脸色稍缓,不冷不淡的向中年文吏发问:“你就是钟荣?”
“不对啊?”他在长安好像听说钟荣是个年轻人,如此想着谒者直勾勾看着中年文官,等对方回话。
“下官,长广郡守施长云。”
“请上吏先随我进府再说。”
言罢,施长云上前伸手拉住谒者就朝都督府内走去。
“什么?!”
“钟荣去了建康?”
刚进议事厅,谒者茶水才刚刚喝下,骤然听闻施长云之言又马上一口喷了出来。
“吾命休矣!”
他脸上惶恐毕现,钟荣去建康必是要献青州三郡于晋室,汉人果然不可信!
“自己还真是倒霉啊!”暗叹一声年轻的谒者肠子差点悔青了,自己为了些许微末功劳揽了这么个苦差事,一路劳顿不说,现在连性命恐怕也要交待在这了。
将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施长云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下去安排事情。
“上吏勿惊。”
“都督常言:天王陛下知遇厚恩定当涌泉报之。”
“所以,都督去建康乃是为了抢亲!”
“抢亲?”谒者的下巴差点惊掉了,发现施长云依旧对自己好言好语,他稍微安心了些。
当然不会信钟荣到建康是为了什么狗屁抢亲,是去别处游山玩水还差不多。
他也不点破,这时代信息闭塞,古往今来,旨意到了却不在现场的官员数不胜数也不多钟荣一个,只希望钟荣早点回来,他好回长安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