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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ldo;站过去！&rdo;

在昏暗的灯光下，高邦晋发现，一屋人的神情都变了。余新江盛怒难犯的神情，还有满屋人的怒目，不由得使他不寒而栗。他顺着余新江指的方向蠕动着身子。同时又发现，几个人影，正向牢门走去。如果堵死了牢门，掉在这一群人手上，他就完了。他陡然回转身，扑向牢门，正要大声呼救，不料，黑暗中伸出几双铁钳似的手，一下子就把他凌空提起，卡紧了他的喉头……

&ldo;这，这是干啥子？&rdo;三个学生被惊醒了，诧异地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人们事先没有告诉过他们。

&ldo;老实点，好得多嘛！&rdo;沉重的膝头抵住高邦晋的胸膛，把他紧压在漆黑的屋角。

&ldo;他是坏人？&rdo;小宁不能理解，&ldo;他不是共产党员吗？&rdo;

三个学生默默站在一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ldo;你们等一会儿就知道了。&rdo;余新江告诉学生。&ldo;门边注意点！&rdo;丁长发说着，拿下了平时衔惯了的空烟斗，&ldo;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嘛！&rdo;

&ldo;我……我……&rdo;这头毒蛇不由得哆嗦起来。

&ldo;你是谁？&rdo;余新江问。

&ldo;我，我怕……&rdo;他面色惨白，喘了口气，喉管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ldo;怕啥！&rdo;丁长发笑了。

&ldo;你是谁？&rdo;钢叉似的指头掐紧了他的喉管。

接着，又一阵哆嗦，从他那难听的喉音中，困难地吐出了一个阴险的名字：

&ldo;郑……克昌！&rdo;

余新江听老许讲过这名字。他立刻追问道：&ldo;你说的陈静在什么地方？&rdo;

&ldo;不，不……知道……&rdo;

&ldo;他不是高邦晋？&rdo;小宁奇怪地问。

&ldo;特务！&rdo;霍以常咬牙切齿地回答：&ldo;他欺骗我们！景一清是地下社员，一定是他告密的！&rdo;

景一清肯定地判断说：&ldo;他故意唆使我们喊啦啦词，好破坏党的领导！&rdo;

&ldo;他二辈子也休想再骗我！&rdo;小宁的拳头捏得咕咕响。

郑克昌渐渐喘过气来，听见了学生的谈话。卡住脖子的手又一用力，他只好供认着：&ldo;本，本来……处长……记者招待会……陈静跑了……&rdo;&ldo;你说说，&rdo;丁长发问道：&ldo;你别的牢房不去，为啥子单到我们楼七室来？&rdo;

&ldo;这，这……&rdo;郑克昌哆嗦得更厉害了。这时，走廊外传来巡逻特务的脚步声。这声音又使他在绝望中出现了幻想，他故意大抖起来，希望楼板嚓嚓发响，来引起巡逻特务的援救。&ldo;抖啥子？收起你这一套，&rdo;余新江低声喝道：&ldo;要是特务听见了声音，马上卡死你！&rdo;

郑克昌停止了哆嗦，翻翻白眼珠，无可奈何地，一动不动地躺着。

&ldo;说！&rdo;

&ldo;处长利用和谈的机会，把刘思扬软禁在家里，后来……派我冒充……地下党……&rdo;

&ldo;刘思扬是你抓的？&rdo;霍以常扑上来，卡住郑克昌的脖子。&ldo;打死他！&rdo;小宁冲上来就打。

&ldo;慢点！&rdo;景一清阻挡着同学，&ldo;现在正在审问。&rdo;&ldo;谈谈你的任务。&rdo;余新江不慌不忙地追问。

小宁一把扯住郑克昌的头发，又伸手去抓他的瘦脸。&ldo;说不说？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rdo;

郑克昌动也不能动，学生说了的话，真会干出来的。&ldo;我，我说……&rdo;郑克昌哆嗦着。&ldo;派我找狱中党……地下党……找你们的联系……&rdo;

&ldo;哪个派你来的？&rdo;丁长发问。

&ldo;招出你们的全部计划！&rdo;余新江补充了一句。立刻有人更卡紧特务的脖子。

&ldo;我，我说……特别顾问……&rdo;郑克昌绝望地从喉管里挤出他实在无法隐瞒的真情……

正文第二十二章

调整波长的螺旋被轻轻拨动，收音机里透出了一阵模糊的声浪。渐渐地声音清晰起来，带着遥远的，但又十分逼近的，巨大得不可估量的强力扑向前来，发出震耳的千百万人飞跃前进的呐喊：

大军向南，人民力量‐‐

蒋匪胆寒！

我们有毛主席英明领导，我们有兄弟兵团协同作战。

颤抖的手指，尽量旋小收音机的音量，直到几乎听不见声音。陆清害怕这声音被旁人听到，希望歌声快快过去；听腻了中央社消息，他想听听共产党的战报新闻广播。

近些日子以来，陆清经常枯坐在家里。虽然白公馆的日常工作，不需他这位上校官阶的所长亲自操劳，自会有看守长杨进兴加意防范，但情绪不好的时候，他连在电话上作指示也没有心肠。这时，他不想打牌作乐，让娇媚年轻的太太去陪客，背着人，他急于偷听敌方广播，来判断时局的动向。为了谨慎小心，他在膝头上摊开了一部精装插图的英文厚书《theasterspyofcha》，装出姿态，似乎他正在一边研读特务头子戴笠的事迹，一边欣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ldo;西安，武汉才丢了，湖南又保不住了。&rdo;陆清听着广播，心里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