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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带着挑衅目光的猫头鹰和狗熊，在地坝当中站了一阵，终于走开了。

&ldo;到了，&rdo;霍以常兴奋地说：&ldo;前面就是水池了！&rdo;转过墙角，一池清泉就在眼前。现在水池又修整过了，山泉顺着竹筒，通过险峻的山峦，密密的电网，&ldo;咕嘟咕都&rdo;地畅流进来。几个年轻学生，马上就蹲在池边，洗过脸，又洗衣服。

早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射着这宁静的角落。高邦晋坐在旁边，默默打量着四边的景色，他的双颊透着红光，但是在他心头，却是一团慌乱。特别顾问的战术毫无用处，第一个回合就失策地引起了余新江对他的怀疑。他深感到自己无能为力，一次比一次困难的任务，使他愈来愈显得笨拙，其实，这怎能怪他愚蠢？一种身入虎穴的危惧之感，使他害怕了。

清亮的泉水，冲激起珍珠似的泡沫，溅出雨点般清凉的水珠，又引起了学生们的欢笑。

&ldo;好凉快！我来洗头。&rdo;霍以常想推开小宁，可是小宁不让；他正尝着那略带甘甜的泉水：&ldo;这水好甜，我再喝点……&rdo;

&ldo;小宁，不要喝水！&rdo;景一清干涉着，&ldo;喝生水要生病的。&rdo;&ldo;不会。&rdo;小宁把嘴唇凑近水源，喝着，不提防霍以常一伸手推他一掌，泉水喷进他的衣领去了。小宁马上用手把泉水向正在嬉笑的霍以常泼去，两个人一齐哈哈大笑。&ldo;小宁，和尚！&rdo;景一清警告着，&ldo;当心打湿了衣裳。&rdo;&ldo;好，别打水仗了。&rdo;高邦晋劝解着，又问：&ldo;你们知道这水池的来历吗？&rdo;此刻，他十分急切地希望利用学生的幼稚，冒险发动一次斗争，但愿在斗争中发现监狱党的活动。除此而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是一支被人操纵的箭而已，而且，他知道，绝对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他连学生们也将不能指使了。

听这一问，小宁同霍以常立刻安静下来。期待着高邦晋告诉他们。

&ldo;记着吧，&rdo;高邦晋指点着水池四周，仿佛他对这里的一切早都了解了似的。&ldo;一年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土，……这是渣滓洞集中营里的几百个战友，和猩猩、猫头鹰，进行了无数次斗争，最后用了流血牺牲和绝食，才迫使敌人开出来的。&rdo;

学生都用庄严的眼光，重新审视着水池四周的砖石，和引水的竹筒……

小宁眼珠一转，想起了新的问题：&ldo;你原来说到了监狱，就要设法找党，你找到了么？&rdo;

霍以常、景一清回过头来，也兴奋地注视着高邦晋微笑的面孔。隔了好一会，高邦晋仿佛经过了极慎重的考虑，说道：

&ldo;你们能绝对保守机密，不向任何人泄漏么？&rdo;

&ldo;能！&rdo;三个学生吐出了庄严的誓言般的答复。

&ldo;那么，我告诉你们‐‐&rdo;高邦晋声音里充满了激动，&ldo;找到了！&rdo;

&ldo;啊！难怪你什么都知道。&rdo;小宁恍然大悟，高兴地拍起手来。霍以常拉拉景一清，笑道，&ldo;让我们庆祝一下吧！&rdo;他顺手把一盆水哗地倾泼出去，水花直溅到高墙上……&ldo;卡嚓！&rdo;忽然传采一声扳动枪栓的声音。墙头上露出了阴险狰狞的岗哨的嘴脸。

&ldo;这些家伙太放肆了！难道，倒水的自由都没有了？&rdo;高邦晋愤然叫道：&ldo;把盆子给我！&rdo;

学生听得这话，更似火上加油，一个个拿起木盆，舀满水，像倾泻心头无尽的仇恨似的，拚力向墙头泼水。&ldo;干什么！&rdo;

迎着墙外粗暴的吼叫，迎着电网之间移动的枪口，小宁、霍以常、景一清站着不动。

&ldo;我们喊啦啦词？&rdo;小宁问着。

&ldo;大声喊！&rdo;高邦晋鼓励地说：&ldo;你们喊，所有牢房都会支持。&rdo;

&ldo;这样做，是不是……&rdo;景一清略显迟疑地问了半句。&ldo;在敌人的迫害下，只有懦夫才怕斗争！&rdo;高邦晋愤然睁大眼睛。

学生们正在气头上，略微商量了一下词句，小宁喊声&ldo;一，二，三‐‐&rdo;，三个人便齐声啦了起来：特务，特务，死笨牛，学生倒水有自由，

你有枪杆我不怕，

天生一副硬骨头。

特务，特务，丧家狗，老板垮了台，

你往哪里走！……

一听见喊声，江姐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走到签子门边，她稳重地站定了。

&ldo;谁在呼喊？&rdo;

&ldo;新来的几个学生。&rdo;孙明霞说。

&ldo;听，&rdo;李青竹在后边说：&ldo;好像在喊啦啦词。&rdo;传来的阵阵吼声，愈来愈大了：特务，特务，太无耻，专门供人来驱使！

叫你杀人就杀人，

叫你吃屎就吃屎！

&ldo;为什么这样？&rdo;江姐惊讶起来，她回头注视着李青竹和孙明霞的眼睛说：&ldo;听出来了吗？这派头不对，很不对。&rdo;&ldo;几个学生都很年轻，不懂事。不过，&rdo;孙明霞说：&ldo;景一清原来是重庆大学附中的学生，一向表现不错，是我发展的地下社员。&rdo;

&ldo;学生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指使他们的人。&rdo;江姐立刻问道：&ldo;刚才是谁带学生到水池边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