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黄悠悠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凌晨十二点半到两点半之间,这个结果对吴严峰非常不利,但奇怪的是,黄悠悠身上没有任何挣扎导致的伤痕,死前也没有发生过性行为,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身上的大多数伤都是旧伤,最明显的是在手腕上,老郭看完之后说这女孩儿生前至少自杀过三次。萧厉和阎非往八楼走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网红案的时候萧厉没见过这种阵仗,忍不住惊讶:“这次的案子看来你们很重视啊。”阎非显然心情非常不好:“你以为是托谁的福?”萧厉身份放在这儿,自知理亏也不敢和他分辨,两人进了办公区,姚建平看到萧厉眼睛都瞪直了:“你怎么在这儿?”“我带来的,他这次也参与调查。”阎非没太多话,高压之下他整个人绷的比平时还紧:“准备一下录口供。”从医院回来后,吴严峰一直坐在审讯室里,身为周宁房产大亨吴俊生的儿子,他的身份一经曝光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在吴严峰的名字一直在微博热搜的前五,舆论的关注间接导致了警方破案的压力增大,一上午段局已经接了警署不下十个电话了。医院来的报告显示,吴严峰血液里的酒精浓度远超酒驾指标,查过观塘路上的监控后,警方发现吴严峰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将车停下的,从那时开始黄悠悠就没动过,只能看到吴严峰在一听一听地喝酒,中间在路边吐过两次,最后却还是又回到了车上。有了阎非的撑腰,萧厉进监控室进的分外有底气,姚建平和林楠理解不了为什么阎非非要带着他查案,这个事儿其实萧厉自己也没搞明白,他缠着阎非无非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阎非真的会答应。总不能是因为他母亲的事情,想要给他一些特别照顾吧。萧厉想着打了个寒颤,正走神,却听监控里阎非的声音陡然上去了一个八度,冷冷道:“你知道你每坐在这儿一分钟,你家里的股票会跌多少?早点交代清楚,我们都好交差。”萧厉没想到阎非会用这个事情切入,想来吴严峰的年纪不大,阎非拿他家里来说事无非也是想吓他,加上他这个人冷下脸来气场极为吓人,萧厉在监控外都打了个哆嗦,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吴严峰的酒还没醒,阎非的问题只让他抬了一下头,眼神有些无措地在阎非脸上转了一圈,再开口时声音里还是有股迷茫:“我,我不知道。”“你现在说不知道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阎非的眼神冰冷,萧厉看着背后直冒凉气,回想起上回审薛哲的时候阎非也没这么凶:“他正常情况下是这么审人的?”姚建平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托你们这些自媒体的福,现在压力全压在头儿身上,你还好意思问?”姚建平今天说话很不客气,萧厉心想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照阎非的说法,只要他还拿着那个临时顾问的牌子一天,他的微博账号就得保持充公。为了糊口,他这个月都在写美食测评的软文,什么火锅烧烤都夸完了,才基本保持一种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萧厉也知道周宁市刑侦局和媒体积怨已久,他现在人在别人的地盘,只能服软:“好好好,虽然我啥也没干,但是我替我的同行道歉了,你们别都盯着我行不行,看监控啊。”从刚刚开始审讯室里的气氛一直非常不妙,吴严峰就像是宿醉没醒,对阎非的问题一概说不知道,甚至说不清楚黄悠悠是什么时候上他的车,也说不明白为什么黄悠悠会死。萧厉皱起眉:“他在干什么?这时候如果是冤枉的,不应该先给自己辩白吗?”林楠冷哼一声:“说不定就是他干的,现在想靠喝醉了蒙混过关。”萧厉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像,如果他想要蒙混过关,他应该会至少先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但是他并没有对黄悠悠在车上的事情表示出明确的不知情,为什么?”吴严峰的第一次口供录了快半小时,其中他的所有回答几乎都是含糊其辞,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更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个人情绪,阎非出审讯室的时候面色铁青,萧厉是唯一一个敢上去递烟的。两人在吸烟室里相对沉默地抽了半支烟后,萧厉还是不怕死地开了口:“你也觉得很奇怪吧,吴严峰那种既不肯定也不否认的态度,好像是故意的。”阎非眉头锁得很紧:“一般人进到这个地方只会有两种态度,急于洗清嫌疑和全部供认不讳,吴严峰不属于任何一种,他更像是在拖时间,希望我们往下查。”